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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眼角。
相對於馮家的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徐家卻早已對曹家的前景堪憂洞若觀火。
內閣首輔、文華殿大學士徐儼英,人稱徐閣老,出身江東名門徐家。
江東徐家,據傳乃大書法家徐自修後人,遠的不說,只說自本朝立國以來,徐家就出了帝師三人,皇后一人,拜相兩人,入內閣一人,進士總計八十三人。
在江東,有徐家珠玉在前,就是僥倖一門三進士的讀書人家也不敢高稱標榜為書香門第。
人家徐家那可是代代出進士,還是一連串的那種。總之,就是文曲星下凡總愛偏著去徐家投胎。
江東本就讀書之風盛行,文人之氣濃郁,書院林立,如今又有徐家錦上添花、蕊上添珠,不說三歲黃口小兒能搖頭晃腦滿口之乎者也、膀大腰圓的屠夫殺豬前要擺了香案念上一篇悼文、耄耋老翁當街賣柴時還不忘席地讀書,就連那乞丐,自編的乞討唱詞也是朗朗上口,甚是文雅。
此時,嫡女位主中宮,三千門生桃李天下,被天下讀書人奉為楷模的徐閣老正在書房裡與孫子談論政事,說是談論,其實是徐閣老拋磚引玉,考察孫兒徐明濤。
讀書人最愛紅袖添香的雅事,徐閣老年輕的時候也不例外,一妻四妾,時常醉臥溫柔鄉,吟詩唱對紅紗帳。
不過讀書人也最重嫡庶尊卑。
唯一的嫡子的教養事宜徐閣老是親力親為,這是庶出的兒子所沒有的待遇。如今長子外放江南魚米之鄉,徐家男兒有資格日日進書房讓徐閣老躬親身教的也只有嫡長孫徐明濤了。
徐明濤乃前科探花。
原本高中探花本該是人人爭相讚譽稱道的事兒,可偏偏到徐明濤身上確是譭譽摻半。
推崇徐家的文人言道,徐明濤空有狀元之才,卻因為少年才俊且玉樹蘭芝之貌而被聖上欽點為探花。因為前三甲之中,另外兩甲皆乃中年人士,且一人矮小乾癟,一人卻是魁梧黑壯,若欽點其中之一為探花郎,敲鑼打鼓、披紅掛綵騎馬遊街的時候不知道要傷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愛俏追捧之心。豈不憾哉?
追隨曹家的武將人家撇嘴道,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徐明濤要不是內閣首輔之孫,他進不進得了前三甲還得另說呢?我朝向來有不成文的規定,非翰林不學士,非學士不內閣。說白了,進不了翰林院的人,這輩子都與內閣無緣,可見翰林院是清貴之極。徐明濤要不是皇后娘娘的內侄子,他能入得了翰林院?你沒看那個壯實的榜眼都被外放了知縣?沒有這層裙帶關係,他怎麼能跟狀元一樣初進翰林院就是從六品的修撰?要知道,按例只有狀元才能被授予從六品修撰,榜眼、探花都是低了半品的編修。
不過不管外面如何眾說紛紜,徐修撰倒是腳踏實地、勤勤勉勉地在翰林院跟著老翰林編書,除了沐休,兩年來風雨無阻,得到了翰林院上上下下的認可。
徐明濤將鎏金琺琅蓋的手爐遞給半躺在躺椅上的祖父,開口道“襄國公不負聖上所望打了曹麒一個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利接掌了北疆駐軍。算算日子,押送曹麒回京的人馬也該啟程了?”
徐閣老眼放精光道:“皇上布了手好棋局,想來北疆將士的血書送至朝堂的時候,曹麒早已上路了,再有兩三日即可歸京了。馬上呀,京裡面,尤其是大理寺就該熱鬧了。”
“呵,難講的很。”徐明濤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搖頭反對道:“如今時局安穩四海昇平。可飽暖思淫、欲,尤其是那些驟然富貴得了權勢的人。自景武十三年大勝還朝,北疆那些寒門武將的妻小大多留在京城定居,見識了京裡面的富貴就越發的不可收拾,一心想把以前的苦日子補回來,個個綾羅綢緞穿金戴銀撐起了官家太太小姐公子的體面。可他們又沒豐厚的家底,天子腳下柴米貴,只靠那點子俸祿銀子還不夠一家人喝粥的。那您說,那些供他們呼奴喚婢的銀子哪裡來的?”
“拔出羅拔帶出泥,真要徹查下去,只怕那些建功凱旋的將領沒幾個是清白的。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聖上是玩弄人心權術的行家,焉能不知?對聖上而言,牽連過廣,一點兒也不划算。今上向來心思縝密多疑,謀定後動,力求萬無一失。對他而言,天下大事必要盡在掌中才能安榻。如今邊境駐軍與地方守軍分別掌控在寒門武將與勳貴將領的手中,相互制衡,今上才能掌控全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北狄十年內絕無異動,依今上的性子,豈會捨得由著勳貴將領在軍中獨大?再次回到以前朝廷重將皆出自於世家的被動局面?孫兒愚鈍,不知這些拙見可還有三分在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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