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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的淚珠在半空灑開,恰恰滴在夏玉言的手背,燙熱如火,他痛得瑟縮,就像肌膚被燙傷了,而心亦隨之疼痛。
夏玉言知道,即使更痛,他也得忍耐下來,因為這樣做才是最正確的,只有離開他,翠姬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坐到桌邊,呆呆地看著翠姬為他用心準備的菜餚,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伸手拿起竹箸挾菜,口裡含著已經冷掉的菜餚,夏玉言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他始終沒有哭出來,只是一口一口地將飯菜送入中,甚至連盤底的菜汁也沒有浪費,因為他知道,以後再也無法品嚐這份溫暖的味道。
入夜,他再次進入倉庫裡,擁著老虎的身軀睡覺。
對夏玉言而言,它柔軟的毛皮與暖洋洋的體溫,足以安撫他受傷的心。
它用尾巴打他,發出威嚇的咆哮,試圖把他趕開,夏玉言沒有屈服,他的脾氣很好,心腸也慈軟,不過,卻總會在某些時候,作出莫名其妙的堅持。
如此下去,屈服的往往是老虎,連續數個晚上,一人一虎窩在小小的木屋中,在微寒的秋夜裡,兩具身軀貼得緊緊的,密不可分,形成奇妙而有趣的景象。
深夜,天地漆黑,寂靜的室內偶見綠光閃爍,一雙虎目睜開,神光如炬地凝視著熟睡的夏玉言。
那是一種叫人渾身炙熱的目光
因為總是無法集中精神,夏玉言索性休課,整天待在家裡,那裡也不去。
日子在渾噩中過去,五天後的下午,當夏玉言捧著蒸得又乾又硬的饅頭從廚房裡走出來時,翠姬家中的小丫環芬兒叩門,將大紅的喜帖送到他面前。
接過,開啟,夏玉言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婚期就訂在一個月後的九月二十七,新郎是住在城中的洪舉人竟然將婚事辦得如此匆忙,是怕他,還是怕翠姬會反悔?
看著喜帖,夏玉言臉上青白交錯,神色黯淡難看,小芬或者看出了他心中的難過,躊躇一會,始終忍不住安慰他:“夏少爺,你別太難過。小姐只是一時生氣,再加上夫人在旁邊推波助瀾,才會糊里糊塗地答應婚事,其實,小芬知道小姐心中最喜歡的始終是夫子,只要你去向小姐賠個不是,小姐一定會再次投入你的懷抱。”
粉色的薄唇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夏玉言默不作聲,小芬再安慰幾句,見他始終沒有反應,只得輕嘆一聲,向他告辭。
夏玉言將喜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抬頭呆看天空半晌後,將輪椅駛向倉庫,伏在乾草堆中的老虎一見他走進來,便豎起耳朵,用凌厲的眼神瞪著他。
向來喜歡纏著它的夏玉言,此刻表現反常,抿著唇,從它身邊經過。拿起放在雜物堆中的鋤頭,便離開了。他視若無睹的表現,反而令老虎大感不是味兒,青綠的眼珠轉兩圄,跟在他身後,走出屋外。
木輪椅停在屋外最大的一顆桂花樹下,夏玉言用雙手握緊鋤頭,用力揮舞。
挖開泥土,樹下埋著最香最醇的陳年狀元紅,坐在輪椅上的夏玉言,沒有足夠的力氣將十數斤重的酒罈從泥中拿出來,沉思片刻,他拿來一個青銅酒勺,索性倚著樹幹坐在地上,將酒像倒水似的一勺一勺倒進口中。
豪飲狂姿令琥珀色的酒液從唇角流出,沿著下巴,滑過修長的脖子,把青白色的衣襟沾溼大片。
在他身旁徘徊的老虎,用眼角冷冷地瞅著他,眼神像在說:哪有這麼喝酒的?浪費!
留意到它的目光,夏玉言伸手摸一摸它的頭,笑著說:“你知道嗎?這酒叫‘狀元紅’,是我出生時,爹親手為我釀製的,亦是他對我的期望——他日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後來我跛了,不過,爹沒有怨我,他反而安慰我,待我與翠姬成婚時將酒拿出來慶賀飲用,亦是一樣,可惜我再次令他失望了。”
想起過去種種,夏玉言的神色不由得黯然起來,老虎懶得理他,走前,只見它把尾一擺,竟將埋在地上其中一罈酒,從泥中捲起來。
虎爪輕輕用勁,已把泥封拍開,在夏玉言驚訝的目光中,它把酒罈傾斜,頭湊前,喝起酒來。
老虎也喝酒?夏玉言訝異不已,定定地看著它的動作,好一會兒後才能將目光移開。
再次舉起酒勺把酒倒進口中,老實說,他並不喜歡喝酒,總覺得酒既苦澀又酸辣,不過,現在喝下去,卻又有種錯覺,覺得酒就是天下間最美味的飲料,令他忘憂解痛。
“翠姬是個好女孩,當我和她還在孃親的肚子裡,爹和伯父就為我們訂下婚事,她比我早出生,總是像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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