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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翹起二郎腿,大聲道,“小浦,加水!”
我倒,他果然應該去說書!眾人臉上已經冒出了黑線,那個叫小浦的僮兒,翻了個白眼,真的又給他續了一杯茶。
大概不渴了,這次他斯文了許多,淺淺品了一口,往椅背上一癱,姿勢這個舒服啊,然後,終於開了口,“其實,我認為,除滅亂黨,和治水是一個道理,堵不如疏”
“堵不如疏?”我不禁喃喃重複了一遍。
他接道,“不錯與其強力打壓,不如釜底抽薪,使其根自斷。”
獨孤熙臉上微露興趣,問道,“噢?卻不知如何釜底抽薪,又怎樣叫它其根自斷?”
蘇黎笑道,“列位覺得,這亂黨,是從何而生呢?”
玄瑾答道,“漢人覺得是我大燕強佔了漢人天下,不滿被鮮卑人統治,要恢復漢人江山,所以才屢生事端,妄圖亂中求變。”
蘇黎聽了,笑道,“張公子說的是原因,但不過是表面上的原因。”
小周挑眉問道,“那麼,內裡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蘇黎不慌不忙地答道,“要做一件事,兩樣東西少不了,一樣是,人,一樣是,財。列位覺得,亂黨在江南屢屢滋生蔓延,這兩樣東西,又是怎樣得到的呢?”說著,停了一下,掃視眾人一圈。
玄瑾微一沉吟,答道,“亂黨慣會妖言惑眾,多有小民為其煽動,助其逆行。就如,亂黨魁首的昊天盟,雖為武林門派,但除了高層有一些武林人士之外,大量下層都是普通百姓。惟其如此,清剿起來才格外困難至於財源,江南士族巨賈多心懷舊朝,這些人的資助,是亂黨最主要的經費來源。”
蘇黎一下坐起身,拍手道,“沒錯!看來張公子對江南頗為熟悉。那麼,張公子以為,百姓為什麼會被煽動,氏族巨賈又為什麼會心懷舊朝呢?”
玄瑾沉思半晌,然後,拱手道,“願聆先生高見。”
蘇黎呵呵笑道,“不敢當在下以為,那些人中,自然有忠臣義士,為民族大義而捨生忘死,但絕大部分人未必如此小民不過是求存,大家不過是求勢”
“江南雖富,但開國以來,擔的稅賦也重。西北用兵,賑災救濟,朝廷一旦有事,最先想到的就是江南。江南百姓因此要比中原百姓,多承擔許多負擔。而且,當初太宗滅梁,為求早日平定江南,對故梁的世家大族多有優容,大燕建國之後,這些人仍保有了自己的土地。同時,人人皆知江南富庶,鮮卑親貴也想染指江南,多求江南為封地,一到江南就橫徵暴斂。百姓供養原有的大族已是吃力,如何再經得起這一層重負?所謂官逼民反,就是如此了”
“至於氏族巨賈,雖然僥倖在朝代更替之時,保住了財產,但卻失去了能守衛財產的權勢。南梁朝中要員,大半出於江南士族豪門,而大燕建國之初,就對漢人防範甚嚴,北人還好,南人連參與科舉的權利都沒有。空有傾國之資,在朝中卻無立足之地,如此境遇,怎不使人惶惑?何況,自鮮卑宗室大族紛紛涉足江南之後,多有欺凌舊族之事,朝廷的態度從來都是一邊倒,怎不讓人心驚?”
“綜上所述,正是大燕自己,為亂黨製造了最適宜的土壤,若要平復亂黨,也必從此處著手”
一席話終於說完,他仰頭喝乾了杯中茶,嘖嘖稱好,然後,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向了我們,問道,“諸位,在下說的可有道理?”
一時間,屋中一片安靜,人人皆是低頭沉思,久久無人開口半晌,小周突然抬起頭,道,“蘇兄見識過人,小弟佩服,江南局勢,被蘇兄分析得再清楚不過小弟看蘇兄也是閱歷極豐之人,卻不知可曾去過西北,對那裡的形勢,又有什麼看法呢?”
蘇黎笑道,“西北呢,在下的確去過,看法呢,也的確有一點兒。”說著,頓了一下。
又來了,我無奈,這個蘇黎不但能說書,還能說相聲呢,總要個捧人的搭腔才開口小周看來很願意當這個捧人的,微微一笑,道,“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誰知,這回蘇黎卻沒立即開口,反而收了笑容,沉思片刻,然後,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信,臉上神情轉為凝重,忽對一旁的僮兒道,“小浦,去書房把我那張圖拿過來。”
小浦略有些詫異地看看他,到底應了一聲是,轉身離去。不多時,抱著一卷半人高的畫軸,回到了屋中,展開,鋪在了地上。
隨著畫軸緩緩展開,在座諸人目光漸露驚訝,臉色也凝重起來,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其中也包括我我雖然不學無術,不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