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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笑得更好看了,當然,我的美人是很有風度的,這個時候,還不忘謙虛一下,“美?你應該見見我娘,那才叫真的美”
我立刻精神了,一下睜圓眼睛,“真的,比你還美?她在哪兒?在哪兒?請過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麼”
美人笑,輕飄飄地道,“死了。”
“啊?”我愣了,“噢,真是可惜,”我真心地嘆息了一聲。
美人抬起頭,深邃的眸子望向遙遠的天際,我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數顆孤星,搖搖欲墜恍恍惚惚中,美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悠悠渺渺,倒像從那無窮的黑暗中傳回來的一樣,
“她很美直到今天,我也再未見過哪個人,擁有她那樣出離凡俗的美麗,如白荷,如雪蓮任何人站在她身邊,都會忍不住自慚形穢”
我張著嘴,瞪著眼,努力地想象想不出來。看看眼前的美人,嗯,有點感覺了
美人卻沒看我,仍是那樣悠悠地說著,“她不止美,而且善歌舞,精詞賦,雖是歌伎出身,但舉止風儀卻不遜於任何大家閨秀”
歌伎?唔,他媽的出身倒和我媽差不多,我樂了,感到很親切,想介面,卻插不上嘴,美人的聲音仍在繼續著。
“自得了她,父親再沒納過別的姬妾,當她如珠如寶,千般寵愛,日日不離後來,我出生了,父親愛屋及烏,對我也是疼愛至極,母親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更高,儼然主母一般,還好大娘謙退溫和,才沒鬧出什麼事來別的女人生育之後,年紀漸長,總難免容色衰退,而她卻反而更加清豔動人,我記得,小時候,爹爹總愛逗我,問我,孃親是從哪裡來的啊,我就會指指天上的月亮,爹爹就會很開心地,望著孃親笑,娘也笑,那樣美麗的笑容,就如霎那綻放的優缽曇,直逼人心,見者無不失神”說到這裡,玄瑾終於停了下來,靜靜地遙望著夜空,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中。
我已經聽愣了,直到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惋惜道,“唉,天妒紅顏,那樣的絕色竟然死了對了,令堂是幾時過世的啊?”
玄瑾恍然回神,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在我四歲的時候”
應該還很年輕啊,就香消玉殞了。我更感慨了,紅顏自古多薄命,古人誠不欺餘。於是,我不禁又問道,“為什麼?是生了什麼病嗎?”
我不過隨口一問,誰知,玄瑾遲遲未答,半晌,卻慢慢轉過頭,一雙眸子,寒沁沁地看向我,然後,微微一笑,聲音清冷,平靜如常,答道,“是我,殺了她。”
聞言,我的酒忽地醒了大半,一下睜大眼睛,定定望著他。
他仍是那樣靜靜看著我,微笑著,眸中卻似凝著萬載寒冰。
見到他這個樣子,我只覺一股涼意,慢慢從腳底升了上來,半晌,才澀聲問道,“為什麼?”
玄瑾沒有回答,卻轉過了頭,眼睛又投向了,那遠遠的虛無之中,很久很久,他的聲音才再次響了起來
“母親信佛,我記得那一年,母親常常會到附近的寺院中進香。父親忙,不能總陪她,她就帶著我,和幾個丫鬟僕婦一起去。那時,我特別喜歡陪她去拜佛,不只因為一路上能見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還因為,廟裡的果子特別好吃,有一種獨特的香味,那種味道,在家裡從未嘗到過。每次,我都要吃好多,然後在廟裡的殿宇之間,古柏之下,撒著歡兒玩上一陣,母親就在一旁笑著,看著。玩累了,自有人安排最潔淨的客舍,給我們歇息。我總和母親一間,雖然房中有兩張床,但我從來都是和母親睡一張,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很快就睡著了,而且格外香甜。睡醒時,常已是晚霞滿天,我才戀戀不捨地和母親回去”
這時,我已經聽得有些出神了,真想不出,那時那個貪吃貪玩會撒嬌的玄瑾,是什麼樣子。
說到這裡,玄瑾突然停住了,半晌,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輕輕道,“還真是,越無知,越幸福啊直到現在,我還常常想,如果,我能夠一直無知下去,是不是,仍然可以,那麼幸福可惜,沒有如果”
聽到這裡,我隱隱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這回,玄瑾只稍停了一下,就掛著那樣一個冰冷的笑容,繼續了下去
“那一天,天氣很熱,熱得連樹上的蟬鳴都有氣無力,熱得我也破天荒地,胃口不好起來,連往常最愛吃的果子,都沒吃兩口。外面那麼熱,也沒法玩,所以,那天我和母親來到廟裡沒多久,就躲到客舍納涼午睡去了因為熱,我睡得很不好,一直不太實,後來似乎聽到房中有聲音,我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