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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道,“你不知?是不知,還是沒放在心上?的確,一個弱女子的性命,對你們來說,也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
我沒聽到他的回答,卻看到窗外又是一陣電閃雷鳴,然後,突然一切都安靜下來,連始終拍打著窗欞的風,也失了動靜。不過,那樣的安靜,只是一瞬間,再下一刻,嘩啦啦的雨聲,就充溢了整個世界。
我抬眼望著窗外淒厲的秋雨,一字字道,“區區一條人命,除去了蘇凱這個眼中釘,將京畿守備府,完全掌控在了手中,這是其一;因為蘇凱的事,讓我和安德王之間生了嫌隙,這是其二;拿回了上次不慎被撫安伯夫人竊取的帳簿,抹去了晉榮吞沒撫安伯財物的證據,這是其三;當然,還有最後一點,上次晉榮被撫安伯告了一個惡狀,不得不病休,這次還能順便出了這氣一舉四得,盧相爺,這步棋,走的妙啊!不久之前,我請你幫我解決晉榮欺壓大苑舊人之事,是不是從那時起,你就已經埋下了這一招後手啊?讓晉榮病休?真是高明。又讓我承了你的情,又將他不顯山不露水地調開了去,這樣,即使撫安伯府出了什麼事,也與他無關了,而且,一但弄掉了蘇凱,他立刻就能官復原職,沒有任何阻礙真是,完美無缺。佩服啊,佩服!”說到這裡,我嘴角含笑,轉眸看向了他。
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殿中一片死寂,唯聞窗外急雨簌簌不知過了多久,他清潤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那樣遙遠,“陛下很聰明,事實已經很接近了,卻不知陛下是如何看出的?”
此言入耳,我只覺身上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抽走了,一瞬間,我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靠上了椅背,閉上了眼睛。許久,我才有了開口的力氣,聲音卻平板得沒有一絲起伏,“因為,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我微服離宮,回宮所走的路,離撫安伯府隔著好幾條街,足有半頓飯的路程,怎麼那麼巧,偏有一堆人,擋在我必經之路上,大聲談論死人的事本來蘇凱早就命人將屍體埋了,可剛到門口,就被順天府的人攔住,要查驗,一查就是半天,正等到我來。蘇凱的人以為那幾個捕快是小鷹招來的,當時我就有些奇怪,他不過是個體面些的囚犯,哪兒那麼大本事,支得動順天府?果然,我剛剛問過小鷹,他說他從未找過順天府既已動了疑,我就問得很仔細,於是,又讓我發現了一樁很可疑的事。小鷹說,一次,他母親從晉榮那裡回來,似乎帶來了什麼東西,他無意中看到的,有點像帳簿,不知為何,他母親卻珍而重之地,把東西藏到了後院偏僻處一棵樹下。而且,從那之後,好像晉榮就再沒惹過他母子。聽到這件事,我立刻讓人去查,就在盧大人進來前不久,我的人回來了,告訴我,東西,已經沒了,地上卻有剛剛動過的痕跡以上種種,一件發生,可能是巧合,三件一起發生,就是有鬼了盧丞相,你說,我猜得有沒有道理啊?”說到這裡,我終於睜開眼,直起身,眸子冷冷地掃向了大殿中央。
那個身影,仍是穩穩跪著,沉靜得,如同石雕。忽然,石雕動了起來,慢慢伏下身,叩下頭去,然後,就那樣,靜靜伏在地上,不言不動
隨著他的動作,我本已如死灰的心中,竟又慢慢燃起了憤怒的火花這算什麼?預設?求饒?還是,認錯?可是,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不覺,我已經站起了身,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望著他匍匐在地上,單薄的肩頭,我本已麻木的心,竟又感到了一下刺痛,痛得我不由輕抽了一口氣,抬起手,抓緊了自己的心口。我極力無視這痛,聲音輕緩平靜地道,“抬起頭,看著我”
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肩頭微微一顫,然後,真的慢慢抬起了頭。
我望著他一點點抬起的臉,努力在上面尋找任何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可是,沒有,沒有那張臉,平靜安然,完美的如同面具。我的心,又是一痛,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問道,“殺人的,是晉榮,對不對?屍體手腕和腳腕上有奇怪的綁痕,我聽小鷹說,從前他母親從晉榮處回來,有時會有這種傷痕。小鷹畢竟未經人事,沒把這當作異常,我之前卻查過,蘇凱沒有這種怪癖先生,殺人償命,如果,如果,只是晉榮做下的事”
誰知,話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陛下,捉賊拿贓,幾處綁痕,作不得證據。”說著,他微微低下了頭。
我心中的火苗,騰一下就燃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都肯退一步了,你卻半步不讓?事情真的,真的,再無轉圜的餘地了嗎?不,不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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