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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這段日子以來生命正在這個優雅的男子身上飛快流逝著。
金陵到桌邊斟了杯水呈給子軒,子軒稍稍穩住呼吸後接過了杯子,淡淡道了聲“謝謝”。
金陵被這聲道謝驚了一下,忙頷首道:“大少爺,您折殺奴婢了。”
子軒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慢慢喝了兩口水,放下杯子,指了指他對面的圓凳,“坐下說話。”
金陵又是一怔,埋著頭道:“大少爺,奴婢不敢。”
子軒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依舊溫和,卻複雜了起來,“這房裡只有你我,何必這樣拘束呢”淺淺蹙眉,子軒靜靜注視著金陵,“姐姐。”
這兩個字像在金陵頭頂響了個炸雷。
看著驚得睜大了眼睛的金陵,子軒仍是用虛弱的聲音淡淡地道,“不是嗎沈家流落在外的長女,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句話好像點醒了金陵,金陵極快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眨眼間就抵到子軒的頸上。
金陵知道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必要。
這是個連自己站起來都很吃力的病人,一個孩子都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這麼做不是為了制住子軒,而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金陵褪去了低眉順眼的偽裝,冷漠地看著蒼白的子軒,“你怎麼知道的?”
子軒能清晰地感覺到刀刃冰冷的溫度,但無論是他心裡還是他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懼意,溫和平靜如故,“猜的”
子軒是猜的,卻不是瞎猜的。
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子,他就知道她有不同尋常的心事。
神情、舉止、年紀,甚至姓氏,每一樣都把子軒引向這個答案。
他本只是懷疑,但卻被她自己證實了。
金陵咬著牙根道:“那你一定也能猜到,我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吧。”
子軒輕輕牽起一絲苦笑,“我早就該死了,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你何苦因為一個將死之人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句話在別人口中說出來會像是求饒,在他口中說出來卻像是最真摯的關切。
金陵心裡像被狠狠紮了一下。
和這個男子朝夕相處這段日子,她很清楚子軒說的是事實。
但她卻被這事實說得心中一疼。
為這個男子。
她明知道當年的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她知道他可以算得上是沈家最受苦卻最善良的人。
可她卻要取他本就殘薄如紙的生命。
“你知道我比誰都想死”子軒依然淡淡地道,“但我不想牽累任何人,何況你是我唯一的姐姐”
一片靜寂。
靜寂中傳來匆匆的踩踏樓梯的聲音。
金陵一驚,手上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是沈謙的聲音,”子軒道,“還來得及”
金陵猶豫間,沈謙已到了樓上,叩響了子軒的房門,“大少爺。”
子軒略帶著急地看著金陵,壓低聲音道:“快點,要麼現在就動手,要麼就趕緊把這東西收起來否則我幫不了你了”
幫她。
她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他居然還想著要幫她。
咬了咬牙,金陵把匕首收回了袖中。
子軒輕輕舒了口氣,調整了下呼吸,才揚聲道:“進來吧。”
沈謙這才推門進來,看了眼頷首立在子軒身邊的金陵,微欠身對子軒道:“大少爺,夫人傳金陵過去一趟。”
子軒微微蹙眉,“何事?”
沈謙又看了金陵一眼,道:“小姐在夫人面前告了金陵的狀,夫人讓我帶金陵過去問幾句話。”
子軒轉頭看向身邊的金陵,“你就去一趟吧,把事情跟夫人和小姐說清楚,好好跟小姐道個歉,小姐不會難為你的”
金陵俯身行了個禮,“是,大少爺。”
☆、心病
“媽!”
在書房裡看帳的白英華聽到娉婷這聲滿是委屈的“媽”,頭立時疼了起來。
抬頭看到娉婷胸前沾著一片不小的暗紅血跡,白英華嚇了一跳,“這血是怎麼回事?”
娉婷低頭看了看,那是剛才抱那隻死貓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娉婷也不跟白英華解釋,只道:“媽,大哥說你差人叫我了?”
白英華一怔,搖了搖頭,“沒有啊,是不是”
白英華正要說“是不是子軒聽錯了”,就聽娉婷滿是委屈地抱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