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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清輕捻佛珠,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救人與害人就在一念之間。施主既然認定命中必有這一劫,又何苦執念於此呢?”
子軒聽出寂清話外有音,便道:“你直說便可。”
寂清又道:“施主是有大智慧的,就算命中要牽累幾個人,但卻能扶助千萬人。”
看子軒仍是不解,寂清抬手指了指牆上的一幅畫。
那畫是子軒所作,佛堂初建時送給寂清的。
一幅畫,怎能救助千萬人?
畫不能救人,文墨傳遞出的思想卻能救人。
若世上的人都掃清了愚昧,或許世上就不再會有靈玉這樣的悲劇,也不會再有薔薇這樣的罪孽。
看似最虛無的東西,卻蘊藏著最強大的力量。
子軒明白了寂清的意思,已被凍結的心裡彷彿掠過一絲溫熱。
與其在佛堂裡唸經超度亡者,不如在書房裡立論警示生民。
子軒對寂清微笑著道:“這佛堂還是你的,我就回書房去吧。”
寂清又道了聲“阿彌陀佛”,“施主慢走。”
子軒扶著茶案慢慢站了起來,緩緩走出經堂,抬頭看到佛堂的佛像,忽然想起些什麼,轉頭來對寂清道:“我記得,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
寂清微蹙眉,垂下了目光,輕捻佛珠,低聲唸了聲“阿彌陀佛”。
再抬頭時,子軒已走出佛堂了。
佛若沒有成佛,他會做什麼?
他會是什麼人?
和誰在一起?
他還不知道。
世間最虛無縹緲的,最讓人傷神的,最折磨人心的就是這個字。
若。
☆、生意人
夜色微醺,醉意仍在。
子韋強打起精神整裝出了門。
這次Anna要他做的事很簡單——把張合年叫到承平苑。
子韋已經對Anna的事好奇心全無,這個時候他只想趕快把她的事辦完,之後再也不見這個可怕的女人。
子韋到張府時,張合年一家正在吃晚飯,子韋什麼都不說就把張合年叫出了門去。
子韋徑直走到車前,開啟車門,張合年卻沒有進去的意思。
張合年詫異地看著沒精打采而且還帶著一身酒味的子韋,“子韋,你這是要幹什麼?”
子韋猶豫了一下,道:“請您見個人,女人,在承平苑。”
張合年眼睛一眯笑了起來,“賢侄啊,這個時辰喝花酒是不是早了點,先進屋喝口茶吧。”
子韋絲毫沒有笑的意思,面無表情地道:“那個女人說是要見您,是不是喝花酒我就不知道了。”
張合年斂起了笑,看子韋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皺起眉道:“什麼女人?”
子韋咬著牙根擠出兩個字,“妓女。”
對美麗的女人,張合年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不管妓女還是妖女,女人在張合年心目中總是用來做那一件事的。
所以,雖對子韋的鬱郁之色很是納悶,張合年還是上了車。
夜裡見女人,還是個能當妓女的漂亮女人,怎麼想都不會是什麼壞事。
車靠著承平苑對面的街道停下,子韋沒轉過頭來,兩手也沒有離開方向盤,只是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的萬家燈火,道:“就在西子閣裡。”
張合年剛要開啟車門,看到子韋沒有下車的意思,笑問道:“怎麼,來都來了,不進來喝幾杯?”
子韋淡淡地道:“您沒看出來嗎,我白天喝多了。”
張合年雖覺得子韋與平日有些相異,卻也沒多問,笑著下了車,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上樓。
西子閣。
張合年打趣地問陪他上來的女婢,“這西子閣裡住的可是西施啊?”
女婢正是白天差點被子韋掐死的那個,聽到張合年這樣說,忙道:“張老闆,奴家可不是跟您開玩笑,這西子閣裡住的姑娘花名就叫西施。她是這幾日剛來的,因為是個西洋美人,媽媽覺得讓她住西子閣最為合適,也就順帶著給她選了這個名字。我們都是喚她作西施娘子的。”
西洋美人。
張合年心裡生出些疑惑來。
有哪個西洋女人會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就為了做妓女?
摒退了婢女,張合年暗暗檢查了一下衣袋裡的槍,定了定神,才小心地推開了房門。
門開,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