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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消失得乾乾淨淨一樣。
可她此刻才想到,即便是他變了,那又有什麼不對的呢?她自己也在變著,連這個世道都變得天翻地覆,存在了幾千年的皇帝都消失了,他怎麼就不能有些改變呢?她怨他世故了,圓滑了,狠心了,城府深了,隱約有了些二哥三哥的模樣,可之前卻沒有想過,如今的他不只是哄她陪她的表哥,更是個商人。既是商人,就要用這些東西讓自己在瞬息萬變的生意場裡生存下來。
子瀟把這些做到了極致,她給子瀟的是崇拜,而白雨澤只是做了一點點皮毛,她卻對他判了死刑。就好像良家女子一旦有一丁點兒不守婦道的舉動便會被宗族處以極刑,而秦淮紅船上的鶯鶯燕燕被千帆閱盡卻仍終日陪王伴駕,日進斗金。
善良而善感如他,卻被現實逼成這個樣子,他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怕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的吧。
就是這樣的辛苦難過,他也要留在這個他並不合適的地方,原因何在,娉婷在這琴聲中便已找到了答案。
他對她說謊,他動手打了寂清,他對子軒下毒,樁樁件件她都不曾給他解釋的機會。現在想來,素來處事嚴苛的母親都沒有多麼嚴厲地處置他,其中是否有她不得而知的隱情,或者他如子瀟那樣有無法說出的苦衷?
曲終,他卻沒停下來。
《月光曲》第二樂章又從頭開始。
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娉婷的心被這滿溢著痛苦的幸福樂章緊緊揪著,視線也模糊起來了。
他就這樣彈了三夜嗎?
還是已經彈了幾月,或者幾年?
眼淚無聲地滴滴落著,娉婷等不及這一遍結束,推門走進書房,在他背後輕輕地道:“表哥。”
琴聲微亂,卻沒停下,只亂了幾個音符就又接著流暢地向下進行了。
又一遍結束,仍未停,第三遍又開始了。
娉婷幾步上前在後面緊緊摟住了白雨澤。
樂音驟停。
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下來,娉婷哽咽著道:“我錯了,你不要再彈了別彈了”
好一陣子,白雨澤慢慢把娉婷的手握到自己手心裡,緩緩地站起身來。轉過身與娉婷面對面時,娉婷看到他臉頰上也掛著清淺的淚痕。
半晌,白雨澤微微笑著,鬆開娉婷的手,輕輕扶在她肩上,輕聲道:“回來就好怎麼淋成這樣,當心著涼了”
“表哥,”娉婷含淚眼淚看著白雨澤,“為什麼要彈琴?”
微笑漸漸變苦,微頷首,白雨澤避開娉婷的目光,道:“你越走越遠,我想你,但不能說就用琴說了。”
抓著白雨澤的手臂,娉婷微微顫抖著聲音道:“為什麼不能說?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啊?我不知道不就會越走越遠了嗎”
抬起目光,看著臉上滿是雨水淚痕的娉婷,白雨澤沉聲道:“現在,你知道了嗎?”
娉婷不知道自己應該知道多少,但她明白自己至少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對於她的意義。
沒等開口,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待兩人反應過來,來人已到了門口。
娉婷慌忙轉身來看,見子瀟正站在門口,滿身透溼,眉頭緊鎖。
“二哥?”
“二表哥。”
子瀟皺眉瞥了白雨澤一眼,便迅速把目光投給了娉婷,快步進屋來,低聲對娉婷道:“跟我走,你的病人情況有變。”
娉婷一驚,不等她開口問什麼,子瀟已不管白雨澤的存在,拉起娉婷便大步走出去了。
兩人的身影極快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白雨澤轉身坐回到鋼琴邊,試了兩個音之後,《月光曲》又從他指尖緩緩流淌而出了。
雨夜,無月,卻是月光滿樓。
☆、牽念
第六十七節·牽念
林公館。
已有些日子沒睡在自己家裡,林莫然從下午回來就一直在睡。安靜地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微蹙眉心,沉沉地睡著。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香爐裡點著安神的印度香料,滿屋都是溫暖平和的氣息,林莫然緊張了不知多久的神經在虛弱的身體中也放鬆了下來。
直到肺中一陣痛癢將他喚醒,劇烈地咳嗽起來。
聽到林莫然房裡傳來的咳聲,本在走廊裡向女傭吩咐工作的Anna趕緊推門進來,慌忙到床邊照看已咳出血來卻仍在咳個不停的主子。
咳了好一陣子,林莫然才漸漸平靜下來,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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