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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你打算怎麼辦？〃

〃還不知道。〃錦池道。

她朝窗外看了看，此時萬家燈火燃起，每一盞都像眨眼的星星，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故事。只是她和他的故事，已經開始，卻不知如何結束。

〃青文，我想，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好。〃

錦池掛了電話，蘇喚生抬起嘩嘩吃麵的頭：〃聊完了？〃

〃嗯。〃

〃那就好，真好吃。〃他放下筷子，摸摸自已肚子，誇張地感慨一句。

他倒是真言出必行，果然吃得乾乾淨淨。

蘇喚生幫忙收拾後，離開。

錦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客廳的燈沒有開，綠色的窗簾，隨著風，起起落落。

她茫然的眼睛，在黑暗中摸索一個形狀。

一時，那形狀，在腦海裡異常清晰稜角分明。她奮而轉身，赤腳回到臥房，扒在熟悉的咖啡色毛絨地毯上，擰開昏暗的小檯燈，隨手抓起筆紙，就畫起來。

她畫得急燥，筆間與紙張摩挲出沙沙的聲響。

到終於畫完，那紙上幽然浮現一張面孔。

是武端陽。

她用一隻極普通的藍色圓珠筆畫的，卻絲毫沒有影響，她捕捉人物的形神。

他於她太熟悉不過，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躍然紙上，也不過如此。

（二）

天，她怎麼畫了他？

她是真喜歡上他了。

她悽然一笑，錦繡也喜歡他。

錦繡不喜歡她。

錦繡，她最愛的姐姐。不喜歡她。她甚至恨她。

錦繡，對不起，讓你不快樂。

〃錦繡，錦繡〃她失神地喃喃念她的名字。

既而閉上眼，在地毯上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頗覺頭重腳輕，撫額去開門，見是蘇喚生。

〃早上好，錦池，給你買了早餐。〃他把早餐高高舉起，與她的視線齊平。

他特意向青文請教，錦池最愛的早餐，白米清粥加牛奶。

〃謝謝。〃錦池接過早餐。

〃錦池，你看起來臉色不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蘇喚生立即注意到，她過於蒼白的臉。

〃我很好，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早餐。〃錦池淡淡地說。

很好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憔悴。

〃錦池，你確定，你沒事？〃蘇喚生問。

〃我確定，我真沒事。〃

她在一張小方桌前吃早餐，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極艱澀。

〃是不是很難吃？〃蘇喚生問。

〃不是。〃

〃那就好。〃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你的臉色很差。〃蘇喚生接著問。

〃是嗎？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她摸摸自己的臉，到不以為意。

〃要不，我去給找你件衣服，你穿得太少。〃喚生起身，向她的臥房走去。

錦池一時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連忙跟上去，阻止：〃不用了，我一點兒也不冷。〃

〃沒關係，我給你隨便找一件〃他愉悅熱情的聲音，突然之間頓住，變得僵硬而冷淡。

〃是你畫的嗎？〃

〃嗯。〃錦池輕嘆一聲。

〃畫的他？〃

〃嗯。〃

〃他這麼對你，你還對他這樣念念不忘，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樣放棄不顧一切，穆錦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低賤這麼卑微〃

他怒火中燒，又恨鐵不成鋼，把畫紙搓成了一團。

〃不要〃

〃錦池，忘記了他，跟他離婚吧。〃

〃跟他離婚了，我就能忘記他了嗎？如果可以，我一定跟他離婚，然後狠狠地忘記他。〃

〃可是，好難，這裡好難〃錦池截截胸口。

〃錦池〃喚生向前走了幾步，抱住她，她枕在他肩上，悄然落淚。

〃跟他離婚吧〃

〃穆錦池！你在幹什麼？〃

她一夜未歸，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無異。若不是蘇青文主動告訴她，她在老家突然消失，他也不會千辛萬苦尋到這裡。好在，他來過這裡幾次，也有門鎖的鑰匙。他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解釋，一肚子的藉口，一肚子可以敷衍她的理由，讓她忘記掉他和錦繡的那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