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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去認錯?政治覺悟挺高的呀!”
“我是找她要愛樂迪的電話!你不懂!”
猿芳笑開了嘴:“說說,我怎麼個不懂法?”
我表情嚴肅下來,把柺杖靠在身體旁,一字一句說道:“以你的經驗,難道你沒發現?”
“發現什麼?”
我說:“沒發現愛樂迪對我有點意思?”
“對你?呵,呵呵,呵呵呵。”
我說:“愛樂迪和我們一樣,讀法律,懂中文,又是混血兒。而且她看我腿斷了還和我跳舞我要去問問淑君老師。”
“你傻!人家是住在巴黎,又不是住在東莞。我沒感覺出來她對你有意思,我倒感覺她對我有意思。知道不?她還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什麼!
猿芳那張笑嘻嘻的臉,彷彿將我的內心挖去了一個大洞,嗖嗖的冷風往裡灌。我手指著猿芳指了半天,蹦出一句話:“猿芳,這事你怎麼看?”
“我覺得你的腦袋有點蹊蹺。”猿芳上前一步,拍拍我肩膀:“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對得起兄弟。愛樂迪的電話我確實沒留。”
“為什麼不留?”我瞪著猿芳的眼睛。
“因為她留了我的。”
什麼!
我再次吼道:“這這比留她電話更惡劣!你簡直是個腦殘!”
猿芳一拍我胸脯:“你可以罵我,但你不能用這麼齷蹉的詞罵我。”
“你簡直是一個領導!”
猿芳想了想:“那你還是用腦殘罵我吧。”
晃動的車廂終於安靜下來,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籠罩在恍惚的霧氣中。顏落的陽光交織在不遠處的花紅柳綠裡,帶著一股清淡的香氣。
兩小時的功夫,終於到了雷堡大學。
學校外有條長長的通道。通道雲龍混雜,充斥著各色人等。最常見的,便是些流浪歌手。以往經過時,我總是難以忍受其中的囧味,今天卻刻意放慢了腳步。只聽不遠處傳來幾陣吉他的天籟之音,伴著一陣低沉而磁性的歌唱:
“Le vent fera craquer les branches
(樹枝在風中嘩嘩作響)
La brume viendra dans sa robe blanche
(寒霧披著婚紗)
Y aura des feuilles partout Couchées sur les cailloux
(遍地都將有散落在碎石裡的落葉)
Octobre tiendra sa revanche
(十月就要來臨)
Le soleil sortira à peine
(太陽就要升起了)
Nos corps se cacheront sous des bouts de laine
(我們卻還躲在羊毛堆裡)
”
我撥開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出現在眼前的是個敞開著的吉他盒。吉他盒裡凌亂散佈著紙幣和硬幣,周圍的人群則吹起口哨鼓掌,一陣陣歡呼雀躍,眉飛色舞。
彈吉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男人衣服有些邋遢,胸口爆開一撮又粗又長的胸毛,胸毛紛紛垂下,在空中輕柔地飄揚。他看了看我,左手上一枚造型異常怪異的戒指閃閃發光。
戒指由三個環組成,兩個是金色,一個是白色,戒指下部是盤旋而上的細銀絲,正中央有一顆紫色寶石形狀的鑲嵌物。整個戒指,外形似劍似刀,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猿芳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索性道:“硬幣到底給不給?”
“噢!”我晃過神,一陣寒冷刺骨的風從地下通道湧來,像一記犀利而尖刻的巴掌。我蹲下身子,將手裡有些鏽跡的硬幣捏了捏。
男人也停止了演奏,將目光斜視過來,緊瞄著硬幣不放。
我知道這是最難受的時候,其實我只想拿硬幣去買一瓶礦泉水。可此時已別無他法,我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好似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球裂成幾片,帶著鋒利邊緣的玻璃碎塊,每塊都反射著我那張外焦裡嫩的臉。
然而,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竟將我握著硬幣的手往前一揮,硬幣悄無聲息地劃出了拋物線,落進了面前吉他盒褶皺的羊毛絨裡。
神馬!
我用力揉揉眼睛。
硬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