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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不及寬慰還在哭泣的雲深,便把她交給消毒師和護士:“換掉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進行全身消毒,再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創口。”護士趕忙領著嚇傻了的雲深進了噴氣消毒室。
我也給自己做了常規消毒,然後坐下來,等雲深出來。我知道其實我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但仍心跳得有些厲害。
過了一會兒,消毒師出來跟我笑著說:“她沒事。消過毒了,身上也沒有創口。她在傳染區待了還不到五分鐘,應該沒事。您別擔心。”
我略鬆了口氣說:“多謝你了。不過過段時間還是安排她做一次血檢。”
正說著,護士牽著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雲深走了出來。她還在抽抽搭搭,不肯看我。
消毒師和護士衝我們笑笑,就掩門出去了。
我向她伸出一隻手:“雲深,過來。”
她一扭頭,轉身背對著我。
我心裡嘆了一聲,走過去蹲下,扳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裡:“別哭了,是舅舅不好,嚇著你了。可你也把舅舅嚇壞了。傳染區裡有很多病毒,你這樣亂跑很危險。”
她委屈地辯解:“我沒有亂跑,我是來找你。你沒來陪我取吊針,張護士說你在這邊看病人。我想你了,就過來找你。”
“可這是傳染病區,沒有磁卡你怎麼進來的?”
“我前面有個醫生,他用卡開了大門。我趁著門還沒關上的時候就跟在他後面進去了。”
“那你有沒有摸過,碰過什麼東西?”
她搖頭:“沒有,我只在過道上走,在第二間房間就看見你了。可是你好凶,我都不敢看你的臉。”她又委屈起來。
我趕緊說:“我兇是我不對。以後保證不了。可你也得答應我,不再亂跑了。真地染上病怎麼辦?這樣吧,打我兩下出出氣,舅舅今天太兇了。”我拉起她的小拳頭往自己身上捶了兩下。
她連忙掙脫了,將兩手藏在背後,嘟著小嘴急急地說:“我不打!”
“那你就不許再生氣了。待會兒你出院,舅舅帶你去三千居吃東西,好不好?”
她一張小臉立即陰轉晴:“我真地可以吃東西了嗎?我要水晶糯米飯,香芋餃,棗泥核桃糕,芙蓉雞包”她唸了一長串她平時愛吃的東西,看來這些天是憋壞了她。
我輕輕摸摸她的頭髮,有點抱歉地笑:“你現在還只能吃清淡和好消化的東西。你剛才背的那些一樣也吃不了。”
她有點喪氣地垂頭,馬上又抬起來:“但是你會和我一起去,對不對?”
我點頭:“當然。”
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雛菊 (靖平)
中午我去接雲深出院之前,開車先去了醫院附近的一處花店。
推門進去,店裡清涼精緻,花團錦簇。我思量著送什麼給她好,突然想起了韓彥成送她的那束粉色玫瑰,目光不由落在了放在店內最醒目處的各色玫瑰上。
長大了的她握著一束玫瑰,會有怎樣的風致?而送她玫瑰的人又會是誰?
正胡思亂想著,一個悠悠的悅耳女聲打斷了我:“先生是要買花嗎?”
我轉過身,一個身著淺紫長裙的女子站在我面前。
她身材高挑勻稱,一頭黑色的長卷發雲水一般波光流瀉,映著姣好面龐上的一雙曼妙眼睛,相映生輝。
她用波光盈盈的眼睛看著我,然後嫣然一笑:“先生是要送花給女孩子嗎?”
我想起雲深急巴巴的小臉,不由一笑,然後對那捲發女子微微點頭。
她輕輕“噢”了一聲,伸出細白纖長的手掠掠額前的頭髮,然後又抬眼朝我柔和地笑:“不知您想挑哪一種?通常,紅玫瑰表示熱戀,粉色玫瑰代表初戀,馬蹄蓮代表永結同心,風信子代表傾慕”
我輕笑一下,打斷她:“謝謝你的推薦,不過你誤會了,我是要送花給我外甥女。她才十三歲。”
她猛然漲紅了臉,在我面前低頭淺笑:“哎,大人給小孩子送花可不多見。我想雛菊應該不錯。”
我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牆角處擺著一些紅色,金色和淡粉的小小花朵。
我看著一束淡粉色的雛菊,纖小的粉色花瓣精巧地圍繞著嫩黃的花蕊,吹彈可破的柔嫩,正像雲深的小臉。
雛菊… Bellis Perennis,意味著歡樂和美麗的生命。這不正是我希望雲深擁有的嗎?
我回頭對我身邊的女子笑笑說:“那就麻煩你,我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