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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的下午是在家裡和從比利時派來的宮廷教師一起度過。她要學習禮儀,著裝,步態,舞蹈,公眾演說等等一個歐洲公主應該學習的所有課程。她的這些課程和教師每三個月更換一次,教師隨時向Ann…Sophie皇后彙報她的學習情況。而云深在每年寒暑兩季學校放假時,必須回布魯塞爾宮廷,接受她祖母的親自檢驗。這孩子明白能不能讓她祖母滿意關係到她是否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因此每樣功課都學得無可挑剔。
家裡還多了一位成員,萍姐。她名為雲深的保姆,實際上是靖平為雲深高薪聘來的保鏢。她三十來歲,中等身材,相貌和善,說起話來哈哈連天,甚至有點嘮叨,十足的保姆樣,但實際,她是退役的前中央警衛局的頂尖保鏢。每天一早,司機會送她和雲深一同去學校。雲深上課和玩耍時,她都會在隱秘處保護著她。放學時便現身,裝作從家裡過來的樣子,接雲深回家。靖平交待她的原則是,儘量不去幹涉雲深,哪怕是她摔倒或是與人爭執,都讓她自己去解決,除非她的安全受到威脅。
雲深父母不在的時候,靖平便扮演了一個很稱職的舅舅角色。他寵著她,卻不慣她。有什麼不妥都耐心地用她能接受的方式告訴她。他以後該是個非常出色的父親,如果我還能看到那一天。
雲深這孩子很聽勸,尤其是靖平的話。
她愛吃甜食而且比較挑食,常常因此影響了吃正餐的胃口。她父母要她少吃糖,她就小嘴撅了老高,可靖平一句“老吃糖不好好吃飯,以後會長不高,舅舅就不喜歡了。”,她聽了,馬上規規矩矩吃飯,只在每天晚飯後吃一小塊黑巧克力或者話梅。有次看到女傭新月在吃桂花糖,她便捂了眼睛別過頭去,嘴裡嘟囔著:“沒看見,沒看見。”
雲深的身體不算太好,習慣每日健身的靖平就特別注意要她多運動。她本來不太愛動,但只要靖平一開口,她馬上乖乖起身,跟著靖平一起打網球,游泳,和晨跑。常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在家裡的網球場上,靖平穩穩地把球喂到她面前,雲深站在網的另一端,握著拍子戰戰兢兢地接。她累了時,便捧著一筐球,站在靖平身旁看他練習發球,透著汗水光澤的小臉上滿溢的崇拜。
我還記得靖平第一次在家中的泳池裡教她游泳的情形。靖平先扎進水裡,而穿著嫩黃色可愛小泳裝的雲深卻一臉緊張地站在池邊,遲遲不敢下水。靖平便站在水裡笑著朝她伸出雙臂:“雲深不怕,有舅舅抱著。”小丫頭就咬著牙,閉著眼睛往水裡跳。當被靖平從水裡撈進懷中時,又高興得滿眼放光。靖平託著她的腰腹教她划水,她就認認真真伸著小胳膊小腿在水裡撲騰。等她累了,靖平就將她託在背上,帶著她在池中潛游嬉戲。整個一池碧水中,都是雲深興奮而緊張的快樂笑聲。
靖平一改平日工作到晚間的習慣,總會按時回家,和我們一起用晚飯。吃飯時,小姑娘便嘰嘰喳喳把一天遇到的事兒,倒豆子一樣講給我們聽 – 學校裡誰借給她一本漫畫書,誰請她去家裡玩,誰把青蛙放進了老師的茶杯,誰又上課說話被老師罰站。她神采飛揚地講,靖平專注微笑地聽,給她出主意,又拿她打趣。
晚飯後,靖平會陪她一起去喂她的寶貝小鵝茅真,然後一起回書房。靖平要繼續他的工作,雲深也待在裡面,安靜地做學校或是宮廷教師佈置的功課。遇到不懂的,靖平就手把手教她。功課做累了,她便會膩到靖平身邊,要他講故事。而以往工作時最忌諱旁人打攪的靖平會放下手裡的事,抱她坐在腿上,給她講故事,說笑話。
有次我從書房經過,從楠木雕花的大窗外,我看到,幽幽燈下,雲深正坐在靖平腿上吃栗子。靖平一面幫她剝殼,一面和她講些什麼。她拿著栗子,喂一個到靖平嘴裡,再喂一個給自己,一面專注地聽,不時地咯咯笑著,一雙小腳掛在靖平的長腿上,快樂而悠悠地晃動著。
我已經太久沒有見到靖平會用這樣溫柔愛惜的眼神看人,會微笑得這樣歡喜滿足。我惻然得幾乎落淚。如果這孩子的出現能讓他感到幸福,那麼,我祈求上天,讓他的幸福再長一些。
雲深和瑋奶奶的秘密(林瑋筠)
午睡過後,我起身到廚房裡,和麵備料,準備做些點心。正忙活著,一個好奇的稚嫩聲音響起來:“瑋奶奶你在做什麼?”
我一抬頭,雲深正站在門邊,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笑著對她招手:“雲深你下課了嗎?來陪瑋奶奶說會兒話。奶奶在做湯包。你舅舅很愛吃的。你也肯定喜歡。”
“平時不總是菊嬸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