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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踏著古人的足跡,撫著舊時的磚瓦,探尋著那些隱在千年歲月背後的故事。我也帶著她走街穿巷,聽高亢的秦腔,看市井的風物,品尋常的人生。
停留在西安的最後一個清晨,我和她登上了西安古城牆的東門 – 長樂門,在城樓上俯瞰這座讓我們流連忘返的城市。
青色的城牆在輕薄的晨霧裡,穩健,安祥,用它千年不變的沉靜目光,注視著這座歷經斗轉星移,盛衰榮傷的千年帝都。
雲深聆聽著遠處鐘樓上景雲古鐘報晨的鐘響,喃喃地說:“我更喜歡長安這個名字。好像是一種思念和嚮往。又彷彿無論歲月流轉,滄海桑田,發生在這裡的每一朵微笑,每一句耳語,每一滴淚,都會成為永恆,化作不滅。”
我看著她,薄霧晨鐘裡的雲深, 不再只是過去那個活在童話裡的孩童。她美麗的面目上多了成人的感悟和思慮。
我的目光從她臉上移到身下正在甦醒的古城,緩緩開口:“的確是這樣。古時的長安是繁華興盛的極致,也是很多人一生的夢想。在人們心中,它代表憧憬和思念。就像我每次來到這裡,都覺得感念而親切。心裡感觸良多卻又很難用言語道得明。”
“你喜歡唐代和長安,是因為你是唐朝皇帝的後代嗎,靖平?”
“並不全是。血統不是劃定一切的標準。我並不因為我的先祖曾是唐朝的統治者就對它推崇備至。但客觀地說,在整個中國,甚至世界的歷史上,唐王朝的輝煌是沒有任何朝代可以企及的。不僅是因為它經濟和軍事上的空前繁盛,更在於它文化的多元和心態的開放。沒有一個朝代能像它那樣用自信和務實去面對一切挑戰和接納未知。其實做人也該這樣,堅強,勇敢,自信但又謙遜,然後就能海納百川。”
“你在說自己嗎?”她眸光閃閃地看著我。
我笑笑:“我還沒那麼好。這是我的目標,但目前還做不到完全。”
她靠過來,雙手環著我的腰,臉貼在我背上:“真想回到你心愛的那個朝代去看看。在唐朝,靖平會是什麼樣呢?也會是個皇帝嗎?”
我輕輕撫著她交握在我腹前的雙手,笑著說:“也許吧。但沒準也還會當醫生。畢竟做皇帝太多明思暗慮,勾心鬥角,不如作醫生來得坦然。”
“靖平要是做醫生,我就做給你熬藥的童兒;靖平要是做皇帝,我就做給你磨墨的宮女。”
我大笑起來,逗她:“我要是當乞丐,你還跟不跟著我做小叫花,和我大雪天裡去敲人家的門,討一碗麵吃?”
“跟!”她鬆開手,急急地跳到我身前,雙目炯炯地看著我:“要是討到一碗麵,我只喝湯,面都給你吃。”
我看著她熱烈認真的眸子,笑不出來了,拉她到懷裡,緊緊抱著,聲音有些發啞:“那我怎麼捨得!”
她揚起臉來,專注地看著我:“那麼你保證,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帶著我。”
我能給你這樣的保證嗎,雲深?你明知道我們的分離就在眼前了。
但她的那雙眼睛讓我沒法啟口。
看她許久,我緩緩說:“好,我到哪兒都把你當小尾巴一樣帶著。”
是我的心,而不是我的理智,在說話。
她放心而燦爛地笑了,讓她背後升起的夏日朝陽黯然失色。
“不許反悔!”她夜鶯一樣清脆地叫了一聲,把臉埋進我懷裡。
我收緊胳膊,把她圈在胸前。那些分開以後我們還能再見,你會有你新的生活和角色之類的話,我一句也說不出來。我分不清是不忍對她說,還是我自己不願說,是我在縱容她,還是在縱容自己。一切都是混亂的,縹緲的,只有我懷中的雲深是真實的。
不管前塵,不顧後世,至少在此刻,她還在我身旁,在我懷裡。
我聽到懷裡的小人兒用悅耳的聲音在曼曼地念李白的《長相思》: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悽悽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然後她輕輕地喚我:“靖平。”
“嗯。”我應著,低頭看她。
她窩在我懷裡問:“這座城市除了沉積著久遠的繁華和戰亂,是不是也見證過無數美麗的愛情?”
我看著她星波閃動的眼睛,慢慢微笑著回答:“是的。最有名的一樁恐怕就是唐玄宗與楊玉環的長生殿盟誓。”
“你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