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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僱用了一家有名的勘探機構,請他們在南薩莫利亞的沙漠中探油。經過兩年的勘探,在沙漠的中部發現了豐富的石油。我將石油的開採權交給了庫圖西人,自己分文不取。又將餘下的全部遺產分別在南北薩莫利亞建立了幾所學校和醫院。這是我為自己的祖輩所犯下罪孽的補償,相信我那安息在天堂的父親會高興我這樣做。
因為發明了艾滋病抗體和疫苗,靖平和Ryon獲得了當年最具權威的醫學獎提名。然而他卻拒絕了參選,因為頭銜與獲獎,他已不再需要。
由他公司製造的艾滋病抗體和疫苗在全世界範圍內獨家大量地使用。靖平又親自成立了專門的醫療組織,對非洲的病患者,進行低價甚至免費的治療。而Ryon就在非洲負責管理這些組織。他的太太,也就是鄢琪,已經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上次他們從非洲回北京探親,帶著一對雙胞胎和收養的三個庫圖西孤兒,就住在我和靖平的家裡。孩子們跑進跑出,歡叫笑鬧,搞得Franç;ois大喊頭暈。而瑋姨卻羨慕不已,拉了我悄悄說:“雲深你看,生上五六個,家裡熱熱鬧鬧,多好。”
靖平曾請人費盡艱難終於下至神牆深澗的谷底,但Nigel的遺體卻始終沒有找到。於是我們將Nigel那件帶血的外套封入一支真空的玻璃盒,連同他的牌位一起,放入家中的祠堂,與靖平的各代先祖直親比鄰。我們時時來看望他,今後也會帶孩子們來,告訴他們,沒有這個人也就沒有他們的生命。
除了慈善捐款活動,我和靖平很少出席派對。我們都很忙,空暇時便四處旅行,寄情山水,直到五個月前我懷孕。
靖平減少了手裡的工作,儘量多花時間在家中陪我養胎。因為先前失去的孩子,我們對這次的懷孕格外小心。他關注我每日的飲食起居,陪我散步做瑜伽,我頭暈看不了書,他便一一讀給我聽。有他在,充滿孕吐與眩暈的孕早期變得好過許多。他還和我一起佈置孩子的房間,幫我制定產後的恢復計劃。當我挺著肚子和他一起在母嬰用品商店挑選物品時,我心中的溫暖幸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
昨天醫生剛為胎兒作了性別鑑定的B超 – 是一個發育健康的男孩兒。瑋姨高興得掉眼淚,而靖平只是長久地吻我,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
而現在,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正沉沉地睡在我身邊。那枚歷經離合生死的玉觀音正靜靜垂在他胸前。
我的身體動了動,他的手便立刻伸過來在我身上模糊地輕輕拍撫,而他的雙眼仍閉合著。自從懷孕以來,我夜裡常會睡得不踏實,很多次被夢驚醒或者不安地翻身。每到這時靖平總會撫摸安慰我,後來竟成了習慣,只要我一動,他就算仍在睡夢中也會伸手來摸摸我。
在靜謐的黑夜裡,我枕在他臂上,注視著這張我深愛的面孔。
我想在他唇上偷偷一吻,但又怕吵醒了他。算了,還是乖乖睡吧。
窗外有隱隱夏蟲的鳴聲,這是我幼時便聽過的。它們在這園子裡是不是已經子子孫孫住了很多年?
我迷糊地合上眼睛。那夏夜月下的蟲鳴在我耳中,一聲,一聲,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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