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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淺雪一眼,她仍一臉的漠然無謂,彷彿我們在討論的人與她無關,而對她將要面對的刑罰牢獄也無動於衷。
我輕聲對靖平說:“你以往在醫院裡見多了垂死的病人,是不是?如果你知道你正在研製的新藥或許可以留住他們的生命,但卻還沒有經過藥檢局的批准,你是會避免責任而看著病人死去,還是會冒險給他們服藥儘管那可能會讓你吃官司?”
“雲深,你在給我出難題。”他的兩條劍眉攢了起來。
我握了他的手放在心口:“我知道,所以很抱歉。她初衷的確是要害我,但如果沒有她,我此刻的處境已經不堪設想。她心裡有結,我也有疑問。我不是要當救世主,只是想知道這其中的真相,萬一可以讓她免除牢獄。靖平,她只大我一歲,這輩子可能會就此毀了。你能不能答應我的要求,讓我不顧你的擔心自私一次?”
他深深看我半晌,緩緩開口道:“我和警察會一直在外面看著你們。如果你覺得想讓我們進來,就舉起你的左手揮一揮。”
淺雪無痕(雲深)
審訊室裡只剩了我和淺雪,中間隔著一道泛著冷光的防彈玻璃牆。
“他們已經關上了監視器的聲響系統,應該聽不到我們的談話。”我對她說。
“我做了什麼,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用不著別人替我求情。你如果想用同情的藉口來挖我的隱私,那是打錯了算盤。”她說道,依舊冷冷地。
我靜靜看著她:“和你相處幾個月,我就真的給你這種印象嗎?如果真是如此,你又為什麼會打電話給靖平,讓他來救我?”
她將臉扭到一旁,避過我的目光,答非所問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愚善?這樣的性格在這個社會上獨立生活,會被生吞活剝得連骨頭都不剩,尤其是我這樣心如蛇蠍的女人。”
我微微一笑:“我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弱,你也未必有自己說的那樣狠。”
“我為什麼會‘心理變態’對你來說真這麼重要?” 她回頭直直看著我,眼中的懷疑夾雜著猶豫。
“是的。”我回答。
“為什麼?”
我沉默片刻,抬眼坦然地迎著她的目光:“你送我的那對花絲銀手鐲,我戴了一段時間,有些地方就有些發暗。我拿洗銀水擦了擦,就恢復了光澤,還和原來一樣好看,我也就時常戴著。如果相反我就此把它們束之高閣,那豈不是我自己的損失?”言畢,我對她輕輕莞爾。
她垂眼看著襟前的衣服半晌,長久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變,但聲音卻緩緩而起:“我父母都是小縣城裡的小學教師,他們並不富裕,但卻省吃儉用,從小給我請老師教我彈古箏,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有大出息。我們清貧,但卻和睦快樂。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是同班一個叫段萍的女生。她是縣長的女兒,但卻一點沒有官小姐的架子,和我很知心。我那時偷偷在和班上的體育委員談戀愛。他叫陳冠偉,個子高高的,笑起來很好看,籃球打得特別好。我們戀愛的事情瞞著家長和老師,只有段萍知道。她會為我的喜悅而高興,也會在我們吵架時為我們勸和。我對她完全沒有秘密。”
聽著她的敘述,我心中隱隱不安起來,彷彿電影裡悲劇發生前的鋪墊已經完畢。
她接著說:“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我父親因為兩年前貪汙了一筆學校的公款而進了警察局。原來為了讓我在高三畢業時考上中央音樂學院,這幾年父母在我身上下了大功夫,請最好的古箏老師,換最好的琴。這其中不菲的花費就出自這筆公款。父親要被判刑坐牢,我那時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但除了和母親抱著哭以外,我再沒有別的能做。這時段萍說她做縣長的父親跟警察局長很熟,可以幫我。那天放學,我和段萍一起去警察局長家,為我父親求情。那位張局長很熱情,說憑他的人脈和權勢不但能讓我父親洗脫罪名,還能給他調個學校繼續教書。我感激得哭了,都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他。段萍安慰了我一會兒,然後就出去上衛生間。她剛一離開房間,張局長臉上和藹的笑就變了味道。他把我抱起來,拎到床上,開始剝我的衣服。我拼命掙脫了他撲到門邊,卻發現門被人反鎖了。我最終沒能鬥過這個長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讓他如了願。以前在跟陳冠偉最親密的時候,他嘗試過想要更進一步,但我拒絕了他,說要留到和他結婚的晚上。我很早就唸過“洞房花燭明,舞餘雙燕輕”,一直想著要像古人一樣在洞房的晚上把自己的初夜給他,而我們的愛情也能像詩句一樣纏綿悠長。然而我真正的初夜卻是躺在一個與我父親同齡的男人身下,流著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