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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男子。一襲墨緞錦袍,彷彿與黑沉的雲色融為一體,映襯著身後漫天飄落的雨絲,更顯得卓拔而俊魅。
遺世獨立。
雨點噼裡啪啦地打下來,彷彿是懼攝於那周身凜冽的氣勢,剛一沾身,就泛起一陣濛濛水霧。隔著一道雨簾,他的視線越過殿前廣場的宮人、器具,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沉默而專注。
“姑娘,末將吩咐將這些銀器搬到偏殿去,您看可以嗎?”
禁軍統領的話折回了她的目光,韶光頂著風,大聲喊道:“還有那邊的禮器和編鐘古樂,都是不能挨雨淋的,必須儘快搬走!”
戍衛俯身遵命,朝著身後士兵一揮手,即刻有人按照韶光所指的方向過去搬運。
雨絲裹挾著寒涼而來,打在甲冑上,竟絲毫無法侵入。畢竟都是久經訓練的兵丁,動作起來雖不精細,卻手快腳快,動作神速。宮人們哆嗦著,紛紛指著要搬挪的東西,三三兩兩地搭手,抬起那些重物也十分利落。來回兩三趟,已將東西兩側備品搬得差不過。
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將祈天儀式攪得七零八碎。
太后的滿腔興致,也在慌亂後喪失殆盡。
而各殿的夫人和嬪女因淋了雨,部分染了風寒,司藥房的人一直跟著忙活到晚上。更嚴重的卻是陳宣華,慌亂中轉移地方,誘發了心悸,隨行御醫手忙腳亂地診治,同時也急壞了趙福全。而宮闈這邊,幸好那些祭祀的備品搬離及時,一應大小件的銀器和銅器都未損毀。綢緞和紅毯則是要等隔日晾乾了方可使用。
備品被搬運到西側偏殿,單是司寶房準備的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種禮器,就多達七百餘件。崔佩領著四房女官和宮人忙活了整整一宿,才將一應器皿都擦拭妥當。等韶光擦完最後一件銀器,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
雨後初霽,晴空一片蔚藍。
推開屋院的門,撲面而來一股青草的味道。
山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場風雨卻持續了一整晚。翌日,碧空如洗,乾淨得連一絲雲朵都沒有。順著山間古道望過去,視野之內,無處山花不爛漫、竹葉不含翠。被雨洗過的蒼山空谷,清新而靜謐,可聞一聲聲晨鳥的啼囀。
韶光情不自禁地舒展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
“早,阿韶!”
這時,綺羅裹著一身綿裙出門,說話時還操著濃重的鼻音。
韶光看到她的模樣,不禁被逗得一樂,“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副樣子!”
綺羅抽抽鼻子,悶悶地道:“還不是昨天那場該死的雨,害得本姑娘感染風寒。咳嗽半宿,那些醫女開的藥方一點都不見效。”
“你這身子也太弱了些,過來,給你來杯熱茶。”
韶光朝她招招手,轉身讓小妗把剛沏的薑茶取來。
“連這薑片都是貢品哪!”
綺羅瞧見小妗自錦盒裡取出的杏黃色藥品,不禁一陣咂舌,“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女官,哪像你,下雨天有晉王殿下的戍衛幫襯著搬東西不說;回到屋院,又有鳳明宮的人親自送來薑湯喝。我啊,就是個沒人疼的。”
第八章 迷迭香(大結局)(19)
韶光掐了一下她的臉頰,“再說,不給你喝了!”
“別呀,好歹讓我嚐嚐。”
喝罷薑茶,出了一身的汗。綺羅搔搔烏絲,鬆鬆垮垮的髮髻上,只斜插著一枚銀釵,並沒怎麼梳妝。韶光就轉身去妝奩那邊,取銅鏡和魚木梳,要幫她打理頭髮。
綺羅望著她的背影,簡單宮裝勾勒出纖細腰肢,不盈一握;單薄雙肩,肩胛的輪廓若隱若現。單是看背面,就已經想讓人一睹芳容。
“阿韶,我瞅著你的身影,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呢!”
韶光頭也不回地道:“誰?”
綺羅拄著腦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是宣華夫人!”
小妗一聽,不由插嘴道:“綺羅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自己人聽了不打緊,倘若傳了出去,小心害了我家姑娘呢!”
綺羅氣得瞪眼,嗔怪地啐了她一口。
這時候韶光已經挑好梳妝的物什,笑著看了她倆一眼,沒說話。
等屋院裡再無旁人,綺羅伏在桌案前,一隻手擺弄著韶光裙裾上的流蘇,漫不經心地道:“你覺不覺得,昨天的雨來得有些蹊蹺?”
“怎麼這麼說?”
“像祈天這樣的大事,每一次都要事先測算好。太史局的那些人再不濟,斷不敢拿這種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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