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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奶孃嗎?何況皇家有明文件案,神宗最小的女兒是哲宗的同母妹妹,後來嫁給宋朝開國大將潘美曾孫潘意的徐國長公主,當時都快6歲了。
根本沒法自圓其說,可是朔黨接下來的表現就好玩了。劉、範兩人接到高滔滔的解釋必須得有回覆,他們居然是原來是這樣啊,臣等誤會了。前面的奏章寫得魯莽,請陛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關鍵時刻拉鬆了。
這就是舊黨裡的精英——“朔黨”的真實底蘊。敢於挑事,卻虎頭蛇尾。面對那麼大的破綻,你倒是繼續啊。這樣就軟了,如果高滔滔直接承認就是哲宗搞出了孩子,你們又能怎樣?
完全不知所謂。
這件事不了了之,唯一的結果是皇宮裡的小哲宗又一次被祖母大人恐嚇了,這給他陰鬱的少年時代塗上了更加灰暗的一筆。他是個非常罕見的孩子,心靈受到的每一次波動,都深深地印刻下去,變成一個個強烈的願望。
在這時的宋朝,沒人注意到一個少年的心情積累會有多麼重大的意義。多年以後,舊黨的人才明白,如果說高滔滔有一點點像從前的劉娥的話,宋哲宗半點都不像宋仁宗!
可惜那時什麼都晚了
奶孃事件之後,朔黨走到了頂峰,黨魁劉摯高升,從御史臺長官升為次相。這時放眼大宋官場,朔黨根基之牢、人脈之廣、黨內之團結程度、黨魁職務之高前所未見,從哪方面看,都必將形成呂夷簡、王安石般長期執政的勢力。
可劉摯連同龐大的朔黨在8個月之後就灰飛煙滅了,只因為一封私人信件。
信寫給一個哲宗登基前夕的風雲人物——邢恕。邢恕是個有來頭的人,他出身在程頤的學堂,受司馬光、呂公著的喜愛,當官後一度和王安石走得很近,在新黨集團工作,關係網橫跨新、舊兩黨,生活那叫一個複雜。在複雜中,和劉摯有點交情。
這些年裡,他因為當初押錯了寶,一直在下面被貶來貶去,當劉摯升官時,高滔滔從百忙之中想起了他,決定一次貶個夠,讓他從西北過長江,到永州(今湖南零陵)去體驗生活。
邢恕悲憤,沒這麼欺負人的!五六年了,有啥過不去的仇啊,居然越玩越狠他發誓要報復,可是眼前卻只能聽從命令。長途跋涉中路過了京城,他想了想,給劉次相寫了封信。看在從前的情分上,給兄弟講講情吧。
劉摯一時心軟,情是沒講,回了封信,裡邊有這麼一句安慰話——“永州佳處,第往以俟休復。”翻譯成白話文,就是邢老弟你不要鬱悶,永州是個好地方,你去吧,好好改造,等待將來的好運。
很平常、很正規、很溫馨嘛,可是經過烏臺詩案、車蓋亭詩案之後,北宋官場的文字能力提高得實在是太快了,什麼樣的詞句都能有新註解。
有兩個京官,名叫鄭雍、楊易,他們把“休復”定位成“復子明辟”,結合劉摯信裡整句話的意思,可以翻譯成——邢老弟你不要鬱悶,永州是個好地方,你去吧,好好改造,等待太皇太后哪天還政。
還政,即“復子明辟”的官方用語,指的是高滔滔撤簾,把皇權還給小皇帝。鄭、楊兩人義憤填膺,劉摯當著太皇太后的官,居然盼著領袖下臺,為將來做別的打算,他是個居心叵測的奸臣!
除了這件事,好多年前的一件往事也被翻了出來。王安石變法之前,新、舊兩黨矛盾還沒有激化時,劉摯在自己的家裡指點過章惇兒子讀書。
兩件事合成的彈劾奏章送進了皇宮。
劉摯、王巖叟他們一點沒慌。第一,說文解字的功夫他們更到家,鄭雍、楊易想陷害他們,簡直是妄想。作為朔黨,他們的註解才是官方的答案。
關於章惇兒子的事,劉摯也給出了答辯,官員之間的走動很平常,就算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也不能證明背叛了舊黨。畢竟章惇本人都是劉摯帶人趕出京城的。
第二,鄭雍、楊易是御史臺的人,劉摯作為前長官兼舊黨前輩,應該萬事好商量。
他們想錯了,不僅看錯了高滔滔,更不懂舊黨集團的真面目。高滔滔看到奏章之後,先是驚訝接著變成了沮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官場符號,劉摯之所以當上御史臺長官,憑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強忠貞作風,他是舊黨裡首屈一指的純潔牌,哪想到背地裡有這樣的勾當。
反差太大了,高滔滔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甚至越是解釋,越讓她反感。
舊黨集團的真面目更可怕,只要有人挑事,馬上就一窩蜂地鬧了起來,兩三天裡近20封彈劾信連續出現,形勢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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