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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請皇帝注意,賈、朱兩人是河南人,都是程頤的弟子,程頤和蘇軾在百官去司馬光府上吊唁時曾經出現過這樣那樣的情況,很明顯是自成一黨,欺負他鄉人。
哦,大家的眼前一亮,還有這樣的內幕。可是轉眼間看向呂陶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了,沒別的,因為呂陶本身是四川人
說同鄉,大家都是同鄉;說結黨,不是哪一方單獨結黨!蘇軾腦袋都快大了,呂陶簡直是越幫越忙。可是這才是個開始,突然間有人插進來一腳,這人既不是河南幫,也不是四川幫,看上去一點關係都沒有,卻是點燃火藥桶的最後一根菸頭。
王巖叟。
這又是一位言官,本來和蘇軾沒有任何瓜葛,可他對蘇軾的指責是最可怕的。蘇軾罪不可恕,他在本質上壞掉了。首先他把兩位皇帝的業績當考題,任由臣子們評判就是錯的。當錯誤發生後,又把責任推給現任皇帝,錯的就不只是業務能力,還有道德品質!
言官隊伍裡集體喝彩,王大人威武,同樣是言官,看人家這力度。蘇軾也知道危險了,這次他沒再口頭答辯,而是拿起了筆。
拿起筆的蘇軾是個可怕的存在,就像同樣一句我愛你出自如花姐姐或者包租婆是截然不同的,同樣的事,由蘇軾來闡述完全有兩個結局。
他居然能影響到聖旨。
考題事件涉及了祖宗,小皇帝是不能沉默的。官方在上一次賈易、朱光庭彈劾蘇軾,蘇軾作出口頭答辯時,給出的處理結果是赦免蘇軾無罪;這一次蘇軾筆答之後,官方把上一次的聖旨收回來了。
王巖叟大怒!
敢情他出手了居然還比不上賈、朱兩人。聖旨赦蘇軾無罪,是指有罪而不罰;追回了赦免詔書,那是認為蘇軾根本就沒犯罪,言官們指責錯了。
這時就看出了王大人和賈、朱兩人的區別,無論是賈、朱兩人,還是四川籍的呂陶,從傳統上來說都是宋朝官場上的邊緣勢力。河南自古文風不盛,川人從蘇軾開始才走出低谷,怎麼能和王巖叟相比。他有自己的圈子,那一直以來都是北宋官場的核心力量。
他在御史臺、知諫院的本職部門裡轉了一圈,又到三省六部裡走了走,隨意地和幾個同僚交換了些意見,突然間把矛盾無限制升級。蘇軾算什麼,考題不重要,他把火燒到了皇宮深處最神秘的地方。
王巖叟說:“願陛下不以牽制之愛而奪是非之正,天下幸甚!”希望皇帝不要因為某些能影響你的人的特殊喜好而混淆視聽,這樣天下才會有福。
某些人是誰呢?整個官場都知道,可沒人敢說。這是蘇軾的最大護身符,只要有這個人在,天下雖大,卻沒一個人能傷害到他。
透露個小秘密,幾年前的某個夜晚,我正在屋子裡發呆想心事,一個朋友來找我,說被他女朋友當面無視了,鬱悶得深夜暴走,很想撞牆。
那女孩兒對著月亮說她最愛的是蘇東坡,那個有才、專情、人性各方面都完美的偉人我聽著心裡都難受,這麼好,你嫁他去得了,還出來逛什麼街嘛。對不起,我也犯酸了。
這就是蘇軾的護身符,各個時代的女人都愛他、珍惜他、保護他,在北宋哲宗初年時,這種愛護是無敵的。在烏臺詩案中,彌留之際的曹太后為他求情,在神宗去世後,他迅速升官重回京城,無論誰反對都沒用,這是為什麼呢?蘇軾本人或許是在幾年之後的一個晚上才偶然知道的,可坊間八卦早就傳遍了京城。
那天晚上他在翰林院裡值班,這是兩制官的工作特點,皇帝的命令隨時都會從宮裡傳出來,每天12個時辰,必須至少有一位翰林在班上等著。那晚蘇軾的遭遇很奇特,宮裡有人來,卻不是傳命令,而是召他進宮。他見到了高太后和年幼的哲宗。
高太后問:大學士進京前的職務是?
汝州團練副使。
如今何職?
翰林學士。
你知道為什麼會升得這樣快嗎?
蘇軾遲疑,小心地回答說:是陛下的錯愛。
不。高太后搖頭。
蘇軾更小心:是太后的賞識。
不。高太后仍然搖頭。
蘇軾一下子站了起來:臣雖不才,尚知自愛,並不敢結交親貴,圖謀官職。說這話時他很痛心,升官不是官方的意思,就只剩下了同僚、上司的推薦,這對他來說是種侮辱,還被太后當面質問。
卻不料高太后說:升你的官,是神宗皇帝的遺命啊。他當年吃飯時看文章,看得入迷,每當那時,內侍們都知道那一定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