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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的官僚士紳組成了無邊無際的關係網,牢牢地把持了歷朝歷代的政治、軍事、經濟的權力。
直到王安石變法,格局才被打破。大批的南方籍官員北上,以王安石為中心,呂惠卿、章惇、曾布、蔡確、李定等為骨幹,在15年期間統治了宋朝的中心。
老實說,這是北方士族前所未有的恥辱和危機,千多年的壟斷被打破,托拉斯帝國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在這一點上,就決定了他們和洛、蜀兩黨在本質上的區別。
洛、蜀兩黨想的是恩怨鬥氣,朔黨要的是重返巔峰。
巔峰,前黨魁司馬光的確把新黨擊敗了,可是效果僅僅達到了削弱的程度。他本人和王安石同年死亡,算是互相抵消;呂惠卿、章惇、曾布、蔡確、李定等人仍然有很高的公職,新法運動只是兩年前的事,民間官場的影響都在,這些加在一起,他們隨時能夠捲土重來。
要怎樣才能把他們置於死地、徹底根除呢?這個命題是很難的,可絕對是必要的。王巖叟和他的同志們非常耐心地尋找機會,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洛、蜀兩黨鬥得水深火熱時,機會終於來了。
歷史性的機會由一個官場的異類創造。這位異類名叫吳處厚,出身是很正規的,考上來的進士,出名的方式卻獨一無二,和宋仁宗生不出兒子有關。
皇帝生不出兒子,在古代絕不是醫學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更是人品道德問題。以此為準,像宋仁宗這樣幾十年生不出一個健康兒子的,那麼道德上的力度就要加大。
吳處厚有本事把力度加大到穿越時空,從北宋一下子返回到春秋戰國時。在那時地域最廣大的國家——“晉國”,曾經發生過一件事。
當時的晉國還沒有被趙、魏、韓三家瓜分,後來趙國的祖先,當時晉國的豪族趙氏被政敵屠岸賈陷害,滿門抄斬。唯一的孤兒趙武在兩位義士程嬰、公孫杵臼的保護下活了下來,後來報仇雪恨,逐漸坐大,建立了趙國。
這件事很有名,在幾千年裡一直流傳,在近代,演化出了京劇裡著名的一齣戲——《趙氏孤兒》。在古代它更是教科書裡必備的一章,它太符合儒家的“忠義”思想了。
很老舊的一件事,吳處厚給出了新解釋。他認為程、公孫兩人不僅僅是忠義的代表,更是愛護幼兒的典範,其巨大的愛心足以穿越千年保佑宋朝的皇子。為了讓這兩人開工,宋朝應該先有表示,給他們立廟,隆重地祭祀,之後就可以預備慶典,迎接仁宗的太子誕生了!
仁宗很高興,吳處厚有了前程。只是後來大家都知道,仁宗無論如何也沒生出兒子來,吳處厚的前程也就連帶著變得黯淡,在近20年的時光裡他大概都用在和程嬰、公孫杵臼討論為什麼沒把愛嬰行動進行到底上了。他的官運一塌糊塗,直到神宗都去世了,他還是個不入流的官場小芝麻。
哲宗當上了皇帝,他人生的曙光終於再一次降臨了,站在角落裡仰望權力之巔,他突然看到了一位熟人,元祐元年時的次相蔡確。
蔡確想當年他還跟我學過賦啊,我們有師生之誼!吳處厚喜從天降,第一時間給次相寫信,深情追憶過去的時光,重溫當年難忘的友誼,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請給我一個大官噹噹吧——!!
等了很久,沒有次相的迴音。蔡確早就把他忘光了,就算是當年學賦時,也不過是文士間的探討,還真把自己當成啟蒙授業的恩師了?巨大的落差讓吳處厚崩潰了,蔡確的形象變得惡毒,成了斷送他升官發財美夢的最大罪魁,他恨他!
可是峰迴路轉,蔡次相拒絕他,王首相卻接納了他。王珪保薦他當上了大理寺丞,他真的一步登天了。重新回到天堂,吳處厚滿足了,他不再恨誰了,只要能一直保持這樣,哪怕不再升了,也很好。但是命運再一次拐彎,這一次蔡確主動找他了。
大理寺是宋朝的最高法院,理論上除了極少數的超特權階級,比如皇室成員及近親之外,全體國民的刑、民兩法的審理都由它負責。
吳處厚在這個位置上感覺非常優越,官是人上之人,最高法院的院長是官上之官!翻一下以前的案例,有多少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都在這裡摧眉折腰,他甚至可以幻想一下蔡確跪在他的辦公桌前受審的快感。
可惜好夢不長,很快他就知道了這個位子有多燙手。
一個案子發下來了,王安禮、舒亶互相指責對方貪汙。手捧卷宗,剛開始時吳處厚沒覺得心煩,首先這兩人都是官員,王安禮是前首相、新黨黨魁王安石的弟弟。嗯,來頭不小,可惜該弟弟和王安石不一樣,投靠的是舊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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