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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過去了,留下的是重重迷霧。首先是作案動機不明,這四個人為什麼要殺了宋仁宗,是受人指使,還是個人恩怨,或者是代表了廣大的受苦受難的平民百姓,來向統治階級報仇?都不清楚。
其次是事發當晚的警戒力度,和事後追查。
這四個刺客首先不是寢宮衛士,說聲突然發難,穿越宮牆,就殺到皇帝的臥室大門外,請問這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外,沒有個站崗的?必須得精確掌握宮內所有宿衛的行動路線,換崗時間,才能一直潛伏到寢宮門前吧。再加上連殺人、再放火,來了個全套的打劫操練,這得有多少時間,都做完了宿衛士兵才趕到,請問為什麼這麼慢?
最要命的是來了就大開殺戒,當場砍死了三個,完全不留活口。那個逃出去的王勝,是整件事裡最後的一個線索,整整一天的時間啊,相信有關部門早就下達了追查的命令,居然被亂刀分屍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有人成心讓這件事變成死案,沒法追查。問題出現,第一,這個人是誰;第二,之後還要不要追查,怎麼追查呢?
關於第一,實在是不好說。我想了很久,只有兩個可能,並且共有一個前提——此人必在皇宮內部。
很簡單,事發到結束,整個過程都在皇宮內院,如果能有人在宮外遙控,在事發第二天都能順利砍死最後一個人證。那這人根本就不用派出這四人小分隊來刺王殺駕。他隨時都能走到仁宗面前,說你去死吧。
皇帝就得去死,因為這人的威力太大了!
這是第一個可能,至於第二個人選,現在先不說,以下的分析會讓他一點點地浮上水面。我們先要展示的是第二,即要不要追查,怎樣追查。
這似乎是個玩笑,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宋朝建國百年以來第一次近距離謀反,難道還能不追究嗎?答案是能。夏竦站了出來,他的原則是“不可滋蔓,使反側者不安。”也就是說,別把事搞大了,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受刺激。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居然要照顧謀反者的情緒,怕他們急壞了!那也就是說,要養著他們,直到皇帝被成功幹掉?
參知政事丁度被氣得哭笑不得,給了他16個字:“宿衛有變,事關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很有力量,義正詞嚴,應該說他的憤怒非常正確,領袖的安全高於一切,這是最基本的準則。
可就是這麼的奇妙,這樣淺顯的道理,他和夏竦從清晨一直爭論到了中午,結果居然是他失敗了。
皇帝贊同夏竦,案子在小範圍內處理,由侍御史(宮內辦差)和太監們全權負責。也就是說,皇宮之外,所有朝臣,既無權參與,也沒資格發言,只能知道個官方給出的答案。這讓整個官場集體鬱悶,尤其是御史臺和知諫院方面,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皇帝會同意夏竦呢?
他喜歡被刺殺,還是另外有什麼原因?
先說調查結果,要說辦案人員還是很負責的。在所有線索都被斬斷的前提下,他們來個地毯式懲罰,所有人都有罪!
皇城司的人員名單就是失職者的名單,他們全被外放流配。這時問題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皇城司當夜值班的宿衛首領楊景宗。這是案件的直接失職人員,按說從重從嚴處理,以儆效尤,是沒話說的罪有應得。但是皇帝不忍心。
因為他是當年趙禎的“小娘娘”,楊太妃的從父兄弟。
仁宗的心既軟又念舊,為了怎麼處罰,他親自出面和御史臺的外臺人員來了場輪翻PK。簡單地說,就是上至御史中丞,下至普通御史,先是把槍口瞄準了楊景宗,接著又要砍掉皇宮裡的大太監楊懷敏。無論如何,至少要狠抓一批,嚴打一批,這樣才能稍微起到點震懾的作用。
想得沒錯,和前面丁度的看法一致。但奇妙的是,皇帝還是不喜歡。趙禎彷彿是個自虐者,就是要對刺殺他的謀反人展示笑臉。他和御史何郯的對話非常有趣,讓人浮想聯翩。
何郯引經據典,開口就是上古的皇帝如何,現在的皇帝應該怎樣,理論說了一大堆,最後結論是必須聽他的。
皇帝只回了他一句:“上古時諫官有磕頭把腦袋都磕碎的,你能嗎?”這就有些無厘頭了,談話突然被注水,皇帝在打岔。
關鍵時刻來到,那就磕吧!成名立萬不過是腦袋疼下,多好賺的買賣。可惜何郯變得更好玩,他突然間又懂得為皇帝著想了。他說,古代那麼磕,是因為有昏君,現在我磕了,您會是什麼?所以我不磕。您得理解,無論我磕不磕,都是為了您好啊。
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