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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隻能止步於私德。上升到辦公做事上,就實在要命了。它讓我們懷疑自己,總是覺得前人、祖先比自己強太多。幾千年的中國封建歷史裡,萬事開頭都是要以古人當如何說起。
具體到宋朝恐遼情節上,神宗有過一段遭遇。他的雄心壯志曾被人嘲笑——以太祖神威,終生不能攻下太原;以太宗之能,尚有燕雲之敗。你小小年紀怎能口出大言,要威服契丹?
具體到全民族的心態上,表現在社會發展到了今天,在中國仍然要討論“古不如今”,還是“今不如古”這樣的白痴問題。
這樣的問題需要討論嗎?不需要討論嗎?其實只要看討論的結果就有答案。即便得出了“今不如古”的所謂正解,難道還能時光倒流,回到從前嗎?
大到時代,小到個人,都是沒法複製的。歷史的車輪無法後退,能做的只能是著眼現在,眼前的一瞬間才最重要。敬祖情節必須見鬼去,中國人的心靈才能輕鬆點。
而慣性思維,是比敬祖情節更可怕的東西。
打敗過一次,就會留下陰影。聽著很洩氣,可歷史上是真實。比如北宋史上的燕雲大敗、雍熙北伐大敗、君子館全軍覆沒等敗跡出現後,宋人的心理一下子就全完了。由柴榮、趙匡胤以不敗戰績培養起來的民心士氣突然間說不見就不見了。
哪兒去了呢?
為什麼同樣是戰爭,同樣是失利,看外國、異族人的戰爭史,有很多打了100多年、200多年,只要不勝利、沒達到願望就一直戰鬥下去,直至家園恢復,榮耀迴歸。這裡邊的區別到底在哪兒,堂堂中華上國,號稱最講氣節的民族,為什麼總是艱難奮起,卻迅速萎縮呢?
我無法不想到我們每一個國人的成長曆史。回憶一下,當一個民族的每個成員,在成長的歲月裡都被灌輸謙虛謹慎為美德,進而達到“溫、良、恭、儉、讓”的完美社交品德時,會是個怎樣的局面。
這局面就是直到20世紀末幾年時,中國的一少部分父親,才會對兒子說:“兒子,我為你驕傲。”在球員的休息室裡,才出現教練員對球員們大吼:“你們是最強的,我們一定會贏,你們做得太棒了!”這樣肯定又自信的西方式話語。
兩相對比,可以看到我們民族幾千來一直恪守的群體性格是多麼的內斂低調,多麼的灰色!這是種可怕的慣性思維,當勝利時不敢追逐更大的勝利,當失敗時迅速地轉入苦守,從來不去想怎樣反擊。
這樣的性格特點,在宋朝以前我們是沒有的,五胡亂中原、五代十一國時是漢人的命運最悲慘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放棄過反抗,放棄過追求。可是趙光義上臺之後,這問題就突然出現了。我個人對此有些解釋,可要放在宋史完成時作為總章歸納。
現在要留意的是,宋朝全體軍政首腦對遼國根深蒂固的恐懼。
遼國派來了一個叫蕭禧的使者,帶來一封信。裡邊全面回顧了雙方近80年的真摯友誼、歡樂歲月,為了讓歡樂繼續下去,提議把兩國的國境線重新規劃。
老調重彈,還是趁著宋朝和西夏掐架的機會來勒索,而宋朝的反應也和32年前一樣,從一開始就全體緊張了,尤其是宋神宗本人,他迅速開動了自我折磨程式,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宋朝的西北邊境線,一方面不斷地向河湟地區增兵移民,消化這塊龐大的新得地;一方面保持對西夏的壓力,時刻準備出擊,也時刻提防著西夏人的反彈。在這種局面下,突然間遼國鐵騎殺了過來,一時間刀光血影,屍體遍地,宋朝軍民像螞蟻一樣被踩死這完全是可能的,這些年來東北方的防線早就腐爛了,一點都沒經營。
那還等什麼,只能談判,迅速地談判,本著友好協商的宗旨,絕不互利的原則,去換取老朋友不發脾氣。四條指令緊急下發出去。第一,由少常少卿、判三司開拆司劉忱,秘書丞呂大忠為使者,陪著蕭禧到邊境上和遼國的談判團見面;第二,由大臣韓縝帶著國書去見遼國皇帝耶律洪基;第三,派人緊急趕往洛陽,向韓琦、富弼、文彥博等元老諮詢國家安全問題。
第四,他命令王安石立即回京。
在他想來這是動用所有力量了,國家有難,新舊黨必須、也一定會同心同德為國出力。想得很美,不久之後各方面都有了迴音,他一個個看過去,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哭笑不得。
先是國境線上的訊息,劉忱和呂大忠臨走前,他特意親手寫了詔書,告誡說:“虜理屈則忿,卿姑如所欲與之。”
意思很明顯,遼國那邊都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