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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之後,人選出來了。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女孩兒姓孟,爺爺是已故馬軍都虞侯孟元,外公是非常罕見的被新、舊兩黨共同鄙視的王廣淵。
王廣淵沒文憑,官卻當得不小,原因很簡單,他是高滔滔丈夫宋英宗的貼心人,鑑於宋英宗本人完全被高滔滔徹底貼心了,於是貼心數值被無限延伸,薪火相傳,孟家的女孩兒讓高滔滔很放心。
元祐七年五月十六日,哲宗大婚。這個婚禮簡直處處透著詭異,在舊黨這些號稱最正宗的儒學家的主執下,簡直不倫不類。
先是規格超高,高滔滔把整套宰執班子都派了出去,充當婚禮主持。首相呂大防任奉迎使、司徒韓忠彥任副使;太尉蘇頌任發冊使、王巖叟任副使;次相蘇轍為告期使、皇叔趙宗景為副使。此外像梁燾、劉安世這些人也都集體參與,各管一攤。
規格是真的很高了,可是婚禮舉行當天,堂堂的皇帝大婚,居然沒有鼓樂班子。
呂大防等人集體討論,引經據典,說這一天舉行大婚,就是不能有音樂鬧場。至於為什麼,一箱子一箱子的古書會砸過來,念整整一年的可能都有。
對此高滔滔服了,這票大臣們什麼事都敢跟她叫板,實在是惹不起他們。她想了想,沒音樂顯然是太寒酸了,可是有音樂婚禮會變成辯論大會場。怎麼辦呢,她想了個好辦法,《長編》記載,欽聖(高老太婆尊稱)雲:“更休與他宰執們理會,但自安排著。”
她在宣德門裡邊隱藏了一個皇家樂坊小隊,等迎親的轎子進皇城了,就開始吹奏這是什麼事啊,真的是明媒正娶的女孩兒嗎?貌似只有古代二嫁三嫁時的女人,才會偃旗息鼓地進夫家吧。
更加奇怪的是結婚的這一天。
五月十六日,道教認為這一天是天地合日,人間的夫妻要分房睡,不然會折損壽數。這樣有害,為什麼哲宗大婚的日子非得選在這一天呢?
是不知道?開玩笑,京師什麼人沒有,會出這種錯?不說別人,哲宗的親媽朱太妃沉默了一輩子,唯獨這件事不幹了,她找到高滔滔,說為孩子著想,這一天實在不合適。
她不說還好,說了高滔滔立即板起了臉。我堂堂大宋以儒教立國,道教的東西不見於正規典籍,不足為信,就定在這一天了。
不知道她這句話讓她爺爺宋真宗聽了會作何感想,老子當年萬里迢迢滿地球地拜神仙,道教裡認了十七八輩子的親了,居然敢說不足為信。
聯想到孟家女孩兒後來和哲宗的婚姻狀況、哲宗的身體狀況,高滔滔真的是說得好,做得更好!不管怎樣說,高滔滔又一次如願以償了。她費盡了心思在全國範圍內選出了這麼一位稱心如意的好孫媳婦,真是大功一件,必須選個日子去太廟舉行大禮,告慰祖先。
那一天盛況空前,當代文壇泰斗不世出的文豪蘇軾作鹵簿使,引導聖駕出宮到太廟。行進途中萬眾矚目,神聖無比、莊嚴無比、高貴特權無比的皇帝儀仗隊突然間亂了。一輛赭紅傘蓋犢車、一輛青蓋犢車為首,十多輛車子斜刺裡出現,強行插入隊伍裡。
誰這麼大膽呢?
新媳婦兒閃亮登場了
這是孟皇后一生無數個傳奇橋段的開端,作為兩宋300餘年裡命運最波折起伏最跌宕由低到高、由高到低、再低再高、倖免於難、遷徙萬里、力挽狂瀾、福壽始老的女性,她的人生真是太豐富多彩了。
用高滔滔的話來說,就是:“斯人賢淑,惜福薄耳!異日國有事變,必此人當之。”這是被舊黨史書稱作女中堯舜的人說出來的,來證明偉大的高太皇太后簡直有鬼神莫測之機、遠照國家命運的智慧。
好玩的是,你是給孫子挑媳婦的,明知道她福薄,還挑她幹什麼?是玩這個苦命的小女孩兒,還是玩你自己的孫子啊?
真是活見鬼。
不過這也符合最初時海選的目的,就是要選個小戶人家的孩子,啥也不懂才好,才能隨便指使、有效教育。這時新皇后開場就擺了個大烏龍,成心給皇帝拆臺,高滔滔你看著辦吧。
高滔滔不管,她在大半年之後就很著急地去死了,對哲宗的這場婚姻,她的立場和國政一樣。管它後面如何,我活著時按我喜歡的去做就好了,我死之後,即使洪水滔天,與我何干?
孟皇后就是這樣進入的後宮,一個沒有根基偶然發達的中層幹部家庭出身的女孩兒,突然間住進了天字第一號的大宅門裡,光是這個大前提就註定了她最初的命運。
她不適應。
沒人能適應,或許有人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