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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他派去的這支使團在公務之餘走遍了江南山水,為他帶回了第一手行軍路線圖,還有大量的杭州湖山美景、仕女圖。他詩興大發,讓人把美景繪成屏風,他在上面提詩曰:“萬里車書盡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
誠然是好詩!
在南宋,趙構很認真地觀察了金國近期的所有動態,聯絡了施宜生以全家性命為代價傳遞的資訊之後,很悠然地說:“天下並無事,庸人自擾之。”修燕京、修開封、集結軍隊嘛,都只是蓋幾所離宮而已,多了些護駕的軍隊罷了
無心肝以至於此!
在這種麻木中,南宋終於迎來了金國的第二撥使者。那是在南宋紹興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金正隆六年四月發生的事情。
這一次的使者是宋、金議和以來的唯一一次特例。十幾年來,女真人變得很遼國,金、宋雙方每年互派的使者都像當年宋、遼建交時那樣彬彬有禮。比如上次,能隔著桌子談論筆墨,能遊山玩水、繪畫製圖、附庸風雅。
這一次不同,金國使者上殿,面對趙構時聲色俱厲,提出的條件僅比當年北宋都城開封即將陷落時差一點點。
完顏亮宣告,他對之前的紹興議和條款非常費解,考慮了很久,也不知道當時的金國統帥金兀朮是咋想的,更不明白東昏王(即金熙宗,完顏亮把他降職了),為什麼十幾年之間也不作更改。現在,他向南宋提出新要求:
第一,淮河流域歸金國。
第二,宗主國要重新調整施政方針,江南下位屬國立即派大臣們來開封報到,參加學習。大臣的人選不許濫竽充數,由金國指定。南宋現任首相陳康伯、次相湯思退、樞密使王綸、禁軍統領楊存中這四人必須來開封。
第三,天水郡公死了。
趙構聽清了前兩點,第三點選擇性忽略了。死了個人?天水郡公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他眼裡第一時間閃過的是難得出現的怒火。怎麼說我也是皇帝吧,怎麼說這些年來我對金國還算恭敬吧,為啥一點面子都不給,突然趕盡殺絕?
拋開整片淮河流域的土地不說,光是四個頂級大臣,尤其是心腹楊存中,這些人去開封純粹是羊入虎口。越想越怒,趙構冷冷地說:“金使出身名門望族吧,怎麼一點兒禮儀都沒有?”
卻不料該金使跳了起來,以更大的聲音吼了一句:“趙桓已經死了!”
滿殿死寂,所有人都呆了。天水郡公原來是指趙桓,也就是宋欽宗。宋、金相隔遙遠,宋欽宗又是個頂級政治犯,他的死訊時隔五年才由官方傳了過來。這一時刻,絕大多數的南宋官員第一次確認了被虜皇帝的死亡資訊。
趙構臉色大變,立即起身走進後殿。他身後一片大亂,金使還在不依不饒,繼續高喊。他是來交涉兩國大事的,為什麼不理睬他?
文官們集體寂靜,像是在第一時間向欽宗皇帝默哀。關鍵時刻,禁軍將領李橫站了出來,止住了這個金使。
另一位將領則提醒首相陳康伯,這個金使帶來了先帝的死訊,按例應有的茶酒禮遇應該全免了。首相面無表情,說:“這事你自己去和皇帝說。”
說完,他繼續默哀。
這個將領繞過了大殿的屏風,發現皇帝就在不遠處。趙構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身體彎曲,大滴的淚水不斷地往下流。
對這一幕,大部分史書解讀說是趙構怕了。他受到空前的威脅,加上親人的死亡,讓他恐懼得無法自制,導致當場大哭。
我個人認為不會,趙構怯懦不假,可套用一句老話,這孩子是嚇大的。從青少年時代起,他每每都是踩著刀刃過日子,在死亡懸崖的邊緣上跳舞。他什麼沒見過,一句威脅就嚇倒了?這不現實。他哭,是因為終於從官方得到了兄長的死亡訊息。
徽、欽二宗是他的心病,只要這兩個人還活著,他就是贗品,是篡權者、冒牌貨。這些年來提心吊膽,在江南有人提起迎二聖,他得微笑讚許:在北方,金國時不時地拿趙桓說事,更讓他寢食難安。這是公開的秘密,誰都能體會到他心理上的煎熬。
可是欽宗終於死了多年前的兄弟情誼陡然間湧上心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然他是個天性涼薄之人,也難免會悲傷。
這,應該是他作為一個人來說,最後表現出來的一點點殘存的人性。
回到政治上,趙構至此仍然對和平抱有幻想,他緊急派人帶著禮物過江去拜見完顏亮,爭取那根本不存在的僥倖。
使者們怎麼去的又怎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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