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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萬軍在淮西大地上失去了蹤跡。這讓張俊心驚肉跳。儘管他總逃跑,儘管他總避戰,可作為南宋資格最老的一個兵痞,他非常清楚這是戰場上最要命的事情。
你不知道敵人是怎麼消失的,就意味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突然間跳出來!
為此他下了大本錢去搜尋,而訊息也如潮水一樣湧來,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來自於濠州(今安徽省風陽縣東)。那是廬州的北方,金軍撤往淮水的必經之路。早在柘皋之戰前,濠州就被重重圍困了,這時它正是金軍後撤必經之路,那裡的戰報可信度很高。
濠州的人前來求援,十萬火急。說金軍自開戰之初就重兵圍困,眼看著更多的金軍到來,會順手屠城洩憤的。
這讓張俊不爽,屠城很嚴重,可追上去再來一次柘皋大戰——窮寇莫追,逼急了會有大損失。他下令再探。
幾天後訊息再來,說濠州解圍了,金軍從這裡路過,會合了圍城部隊一路向北,已經渡過了淮水,進入了河南界內。像是為了驗證訊息的可靠性似的,有幾個從金軍營地逃回來的宋軍信誓旦旦地保證,金軍渡淮是他們親眼所見的。
張俊一聲令下,追擊!
開追之前,張俊於百忙之中意識清醒,作了另外兩個決定:第一,傳令岳飛,讓他繼續原地待命;第二,告訴劉錡沒他什麼事了,追擊任務由張俊本人和王德、楊沂中來完成,劉錡必須第一時間向南撤軍,返回駐地太平州。
摁住岳飛,踢跑劉錡,如此這般,才能保住功勞只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看著很怒吧,偏偏兩個當事人都聽話了。不為別的,只因為張俊是淮西主將,只因為這兩個人都有紀律、有原則。不然的話,兩者隨便哪個,都有屠了張俊的把握!
而這也要記錄下來,因為它和前一次岳飛聽令靜止一樣,會引發之後的災難。
追擊開始,張俊、王德、楊沂中三位高資歷兵痞興高采烈地向前追,想著“收復”濠州,兵臨淮水,耀兵國境。這是很牛的一件事,只是在國境線上盔明甲亮地遛一圈馬,回臨安後就會再一次升官發財得獎狀。多好的事啊,多便宜的買賣!
可惜的是,才跑了一天,前方忽然傳來最新戰報。金軍突然出現在濠州區域,開始重兵攻城了。三位兵痞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停下了腳步。
有情況,把劉錡追回來,讓他去打仗。
劉錡聽命令,又趕了過來。四將合兵,殺向濠州。距離還有六十里時,傳來戰報,濠州陷落了。面對這一噩耗,四個將軍各有主張。
張俊、劉錡發覺這一次金軍的行動太詭譎,變幻不定,一定得慎重對待。而且濠州已經陷落,趕過去意義不大。
王德棄權,他本就不是這方面的大將,在軍事會議上底氣不足。而禁軍的大衙內楊沂中火了,儀仗隊的特色再一次展現出來,他要進攻,趁金軍剛剛攻下濠州,立足未定之機全力反擊,既搶回城池,也救回百姓,更趁機擴大勝利果實,打一場比柘皋之戰更輝煌的戰鬥!
張俊等人鬱悶,柘皋之戰有你啥事,儀仗隊長閣下?
可不管別人怎麼勸,連張俊以淮西主將的身份反對,都沒法阻止楊沂中的進攻決心。在守原則的人那兒,原則是鎖鏈;在沒原則的人這兒,原則、命令什麼也不是。張俊還怕禁軍主將隨時給他打小報告呢。
楊沂中率軍衝向了濠州城。
衝進濠州城毫無障礙。
人呢?城裡原有的居民,還有金軍,都跑哪兒去了?難道在楊將軍進城前都跑光了?這讓楊沂中警覺,他放慢了速度,派出了前哨,向縱深處打探。
前哨回報,全城都沒人,一個都沒有。
像是印證這一點似的,當天濠州全城“寂然無所聞”。有點邪門,不過儀仗隊隊長長期在首都領袖身邊工作,各種高深理論學了很多,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等道理早就熟透了,還能被女真人盜版的空城計給嚇住?這時他下令繼續前進,佔領全城,肅清殘敵。
就在全軍都進城了之後,北門突然間伏兵四起,大批的金軍衝了進來。禁軍儀仗隊的素質再一次顯露,衝鋒時很猛,對決時脆敗,遇伏之後慌張!他們沒等真正接戰,就像被槍驚著的兔子一樣,一窩蜂地擁向了南門。
南門外是張俊、劉錡等率領的全軍大隊,這時“南奔無復紀律”的禁軍們成了金軍的前鋒,用來衝散宋軍主陣。
關鍵時刻,張俊難得地展示了一次軍中宿將的經驗,他命令全軍前進,與敗軍逆向而行,哪怕把嬌嫩的禁軍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