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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到來,蒙古軍重新啟動攻勢。成吉思汗兵分兩路:東路攻佔夏州(今內蒙古烏審旗南);西路則從西涼府進軍,穿越沙漠,進抵黃河九渡,下應理(今寧夏中衛)等縣,完成了對西夏首府中興府和靈州的合圍。
西夏集全國精兵於靈州,共十萬人,由名將嵬名令公率領,與蒙古軍決一死戰。
這一戰是蒙古開國以來歷次征戰中少有的慘烈的一戰。面臨亡國滅種之禍的党項人自知走投無路,難得地爆發了一次。
那一天靈州城外的曠野上二十餘萬人捨生忘死地廝殺,戰鬥在日出時分開始,日未落時就結束。成吉思汗駐馬高坡,矚目戰場,一道道指令由親衛們傳達下去。他身邊的人都深信,隨著這些命令,這位人間的速勒迭(蒙古戰神)會輕易地帶來又一場勝利。
靈州陷落。
當地之所以還能有些許的活人,全靠成吉思汗的妃子耶遂的一句話。成吉思汗許諾將西夏的土地賜給她,她問:“大汗你把人都殺光了,要賜給我一片荒地嗎?”
成吉思汗的回答更經典:“沒什麼,親愛的,人太多,就沒了牧場,你會沒有羊肉吃的”
靈州隱落之後,成吉思汗的身體急劇衰弱。他全身痠軟煩躁不安,又值盛夏來臨,他決定遠離戰場,去六盤山避暑。
另一邊,戰爭的進度已經到了圍困中興府、滅亡西夏國都的地步。
西夏已不足慮。成吉思汗在海拔兩千多米、樹木蔥蘢空氣清新的清潔世界裡只關心著三件事。
第一,南宋。
這個國家是一定要征服的,這與征服慾望無關,而是必然的事實。它的疆域已經達到了人類前所未見的龐大程度,從帝國中心騎馬向四面八方前進,都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到達邊境。到此地步,吞併已經是趨勢,哪怕自我剋制都無法收手。
更何況為什麼要剋制。
在此次滅亡西夏的戰爭剛開始時,南宋寶慶三年(公元1227年)二月,另一支蒙古軍隊進入四川境內,克階州(今甘肅武都),圍西和州(今甘肅西和),下文州(今甘肅文縣),一路勢如破竹。南宋四川制置使鄭損下令放棄關外五州,退守三關。
蜀川防衛在於五州三關。五州在川外,分別是階、成、西和、鳳、天水軍。三關是七方關(今甘肅徽縣、陝西略陽之間)、仙人關(今陝西略陽北、甘肅徽縣內)、武休關(今陝西留壩縣)。三關是蜀之門戶,五州是蜀之屏藩,鄭損未經接戰輕易放棄,讓蒙古軍長驅直入。
好在五州易得,三關難破,蜀川的複雜險峻地貌是蒙古軍前所未遇的新戰場,很多地方戰馬都無法馳騁,這些因素加在一起,讓蜀川暫時安全。
這一年是丁亥年,宋史中稱之為“丁亥之變”。
對於蒙古來說,這是一次可虛可實的試探。如果南宋很軟一觸即塗的話,蒙古不介意就此攻克蜀川,控扼長江上游,隨時東下掃平江南;如果進展不順的話,也可以切斷西夏在南方可能存在的退路,保證滅夏一役斬草除根。
第二,金國。
不管史書上怎樣強調金宣宗棄中都保河南是多大的敗筆,如何該死,但至少給蒙古人設定了足夠的障礙。
以黃河為險,以潼關為堡,山河之固無以復加,蒙古人想強逾這些天險不是不能,可代價之大會讓任何新興的帝國都承受不起。
成吉思汗胸有成竹,只是時間未到。最高的軍事機密只潛藏在他個人的心裡,這才是最保密的、最有突發性的。
第三,他的兒子們。
世界廣大,民生眾多,成吉思汗當年對後嗣們許諾過,要儘量開拓巨大的領地分賜給他們。當時他覺得,這就解決了分家產這一老大難問題。可事情出現了意外,準確地說,是朮赤。這個倔強的兒子長年受氣,終於不辭而別遠走高飛,在天邊一樣遙遠的欽察草原上打下了幾乎不次於蒙古本部大小的領地。
問題出現了。蒙古帝國的共主會產生在哪裡
所以他把原花剌子模區域賜給了二兒子察合臺,希望他能夠擋住朮赤迴歸的路,把欽察草原的影響力永遠地隔絕在阿姆河以北。
同時,他悄悄地對未來的蒙古大汗窩闊臺、最小的兒子拖雷說,永遠記住,不可以讓欽察草原的金帳汗國和察合臺汗國合而為一,那樣的話,蒙古的和林將再也不是發號施令之地!
做完了這些,成吉思汗仍然不放心,他要在健康還能允許他主導這個帝國的時候,把可能的隱患扼殺在搖籃裡。他派人去召長子朮赤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