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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血性、稍有尊嚴的人都不會答應。
可郭倬居然照辦了他把田俊邁綁起來,交到了金營。金軍放開了一條生路,讓郭倬的中軍逃跑,後面約半數斷後的宋軍全被俘殺。
東路軍至此大敗,與此同時,中路軍曹統制的數萬步騎在溱河方面也遭到重創。溱河水大漲,他堅持渡河,結果渡河將半,金軍突然殺出。
渡河未半而擊之——真是失敗!
長江北岸的宋軍全體潰敗,在中原大地上狼奔豕突,向長江邊逃跑。此時前軍皆敗,後續無兵,再沒有力量能夠阻止金軍。
雪崩之勢已成,整個江北將全部丟失,金軍直抵長江北岸。
在這片潰兵大潮中,卻有一支僅僅四百八十名騎兵的小隊伍逆流而上。畢再遇,他率領著這支騎兵,不管局勢怎樣惡劣,仍然堅持著去完成任務。
在途中他遇到了原第二梯隊主將陳孝慶。陳孝慶的建制還算完整,有一戰之力,卻隨波逐流下令後撤。畢再遇挽留他一起迎戰,他勸畢再遇識點時務。畢再遇大怒:“宿州雖不捷,然兵家勝負不常,豈宜遽自挫!吾奉招撫命取徐州,假道於此,寧死靈璧北門外,不死南門外也。”
這時第三梯隊再次發揮了跑得快的特長,主將郭倬到了。這人下令全線撤退,誰也不許逗留。畢再遇由此再不能進兵。
他決定為全軍斷後,以四百八十騎人馬。
畢再遇逆流而上,與金軍爭速,搶先抵達宿州以南的靈璧縣。他剛到,迎面五千金軍已經接近北城門。眾寡懸殊,臨陣倉促,局勢極其不利。畢再遇的選擇卻是宋軍戰例中最高階的。
他像韓世忠、岳飛一樣,勇於孤軍奮戰,善於以弱迎強。
他只留下二十騎守靈璧北門,率領其餘騎兵主動衝向了十餘倍於己的金軍。他的戰旗飄在烈風中,“畢將軍”三字給女真人帶來了巨大的威脅,他覆鬼面具戴鐵盔持雙刀與金軍血戰,片刻之後,金軍開始了逃竄。畢再遇“手揮雙刀,絕水追擊,殺敵甚眾,甲裳盡赤,逐北三十里”。
之後他緩緩地退回靈璧,直到後面的主力退回到淮水南岸,他才撤向泗州。
至此,東、中兩路徹底潰敗。臨安方面震怒,具體地說,是韓國戚大怒。他在戰前沒想到手下的將軍們會敗得這麼慘、這麼快、這麼不要臉。他真的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麼型號的酒囊飯袋!怒火中,他做了一些歷次北伐都沒出現過的事。
執行戰場紀律。
以前無論發生過多麼卑劣的事情,比如隆興北伐中的邵宏淵,他逃了也就逃了,戰場上沒人敢管他,戰後也沒啥大不了的處罰。於是兵越來越懦,將越來越驕,軍紀蕩然無存。上了戰場後醜態百出,連縛送自家戰友給敵人的事都做得出來!
韓國戚是不慣這種病的。
戲子將軍皇甫斌被連奪三秩,再連奪五官,流放到南安軍安置;三國迷郭倪的弟弟郭倬,也就是害了田俊邁的敗類,被直接押到鎮江斬首;其餘的像鄧友龍、李汝翼、李爽等都被奪官流放。一句話,在戰爭中出醜的、卑鄙的、戰敗的,都付出了代價。
責任還追究到了最高層,這麼多年以來,樞密院的主管是蘇師旦。這人是韓國戚多年的鐵桿嫡系,政治覺悟上非常過關,指哪兒打哪兒,從不含糊。可是軍隊爛到這地步,他的官兒也做到頭了。韓國戚把他一擼到底,再抄出他歷年來賣官鬻爵得來的贓款,用作四川、兩京湖、兩淮戰區的犒軍費。
前線有了一批新的指揮官,丘密負責兩淮戰區;畢再遇被火線提拔,成為高階軍官,主管東路戰線。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可以說,在韓國戚的領導下,南宋的軍隊從三十多年無戰事的頹廢糜爛狀態下迅速甦醒,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完成改造。
時機剛剛好,金軍的反攻隨之就展開了,女真人在各條戰線上開始了報復性打擊,宋軍又敗。僅以兩淮戰場為例,丘密勉強只收攏回三四萬人,這點兵力根本沒法遍及整條防線,能重點防守就不錯了。結局也正是這樣,臨近年末時,金軍推進到了和州、六合一帶,最近時離長江不到二十五里遠。
也正是這片區域,畢再遇在不斷後退中消耗盡了金軍的能量,把他們控扼於北岸邊緣。中路戰區也隨之安穩了些,眼看這一年會在動盪中開始,以相峙結束,卻突然間風雲突變,西南方向,南宋蜀川的門戶大散關丟了。
這絕對是意料之外,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大散關,在宋、金戰史上是不破之雄關。別說是這時退化嚴重的金軍了,第一代女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