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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監軍的身份伐蜀,只是以廉潔守法著稱,在全軍的貪婪暴虐中顯得獨特,才得到的賞識;再因為徵南唐,勝利毫無懸念,只是要儘量減少戰爭中的損失,才派他這個當時資歷、戰功毫不出奇的人當了主帥,從此高高在上,變成了宋朝的第一軍人。
這就是他的發家史,注意,對他來說,絕對沒有什麼“英雄造時勢”,而是徹底的“時勢造英雄”,因為憑他這麼點的軍功,這樣的能力,放在任何一個其他的朝代裡,都絕對沒辦法爬到這樣的名位。這就是宋朝的特色。
姓趙的官家需要乖巧聽話的軍人,現在回想,他的那些作為,是智慧還是乖巧呢?揮揮灑灑間把人看通透,於是他知道趙匡胤會給他怎樣的封賞,更能做到在喪師辱國,毀掉趙宋最後一次振興的機會之後,還能讓趙光義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讓他官復原職。至於是怎麼做到的,那就是秘密了,就像他為什麼在雍熙北伐時,在燕雲大地上忽進忽退,哪怕是平地挖塹壕都要向前衝,直到最後冒著暴雨向後退這都是謎,與皇帝的聲譽息息相關,也必定與他後來的命運息息相關。
最後曹彬走了,他走時,都沒讓人真正地看清楚他,連同著當年的那些事,都徹底隨著他的死亡而沉淪。遺憾嗎?不,這正是他成功的地方,一直到死都忠誠到底。在這個意義上,或許曹彬應該滿足了。最後,讓我們以一句話來歸納概括一下他的人生。
他是一個好人,一個被皇帝所選擇的人,一個溫良恭儉讓的人,一個放棄小我成全大我的人,一個根本就不應該從軍的人!
好了,曹彬謝幕,再見。
一個時代開始了,身在其中的人很難知道,尤其是主宰那個時期的王者,像趙恆,他只有好多年之後突然回首,才會發現自己完成了什麼。
實事求是地說,如果後世人說清朝的聖祖皇帝康熙,是“名為繼承,實同開創”的皇帝,所以應該定廟號為“祖”的話,那麼宋朝的真宗皇帝趙恆也做了基本相同的事情。
康熙平三藩、收臺灣、清寧北疆,趙恆的人生經歷也差不多,要說區別,只在成果的大小豐碩之間,並且要注意,在他們的早期階段,趙恆的一項成就還讓康熙望塵莫及,尤其是,他們都在極度的憂患之中開始。
趙恆剛剛在北方擊退了契丹人,回到京城開封才幾天之後,就再次烏雲壓頂,蜀川再一次叛亂了。而且這次的危險係數驟然升級,遠遠大過了王小波、李順的起義,因為再不是饑民暴動了,而是宋朝駐成都的正規軍突然兵變。
原因跟宋朝的國家政策,或者對蜀川地區的傳統性歧視虐待再也掛不上鉤,完全是當地的官員們太混賬。
別提張詠,這位宋初時最有能力的地方官已經被調到杭州去了,這時的益州知州名叫牛冕,在這之前名不見經傳。相比之下,軍隊的主管大有來頭,是聲名比曹彬更加顯赫的符彥卿的兒子,叫符昭壽。
這兩個人的能力和品行,簡單點說,牛冕,可以用張詠臨行時的一句話來概括說明——“冕非撫眾才。”
德不能服眾,才不足以制人,就這麼簡單。後來的歷史證明,張詠看人極準,不僅是對這個牛冕,就連寇準,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說符昭壽,這就完全是符彥卿,還有趙光義的錯了。當年符彥卿號稱“符第四”,這位符家的第四位兒子,縱橫五代,所向無敵,連契丹人最強的皇帝耶律德光都被他打跑過。但是進入宋朝以後,他老了,也聰明瞭,別的大將們需要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明著說要他們去吃喝玩樂保平安,才能懂事。可符彥卿卻早就身體力行了,他在自己的駐所連貪汙再枉法,把自己一輩子廉潔大度的名聲抹黑,保住了一世的平安。
符昭壽,就是在這種環境里長大的,之後趙光義為了表示優待老同志,並且要派遣最放心的子弟兵們去看守四川,才把他安排到了成都。
於是西南方向成都錦官城,就變成了符大公子展示獨特美感的大型T臺。
他迷上了蜀錦。
一個將軍,什麼軍務都不管,一天到晚地尋訪手藝高超的織錦工人,把他們集中起來,給他變著花樣的紡織,讓蜀錦更新換代。
至於原材料,他發揮了宋朝軍人在成都的光榮傳統,從不掏半文錢,街上有的都是他的。時間長了,連帶著他的僕人們都趾高氣揚,除了老百姓之外,他們開始虐待官兵。就像宋朝官派的軍校們,是他們這些僕人們的僕人。
仇恨在積累,但是這還不足以讓人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選擇兵變造反。但是別急,英明的領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