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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等到當真親眼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膽小的人已經捂住了眼,更多的人則是罵起了臺上道士。許真人驀地睜開雙眼,尖聲喝道:“法術已作,時辰不能更改!何方妖孽,竟然蠱惑聖上,壞我玄門妙法!”
“什麼玄門妙法!”尉遲方怒火中燒,道,“分明是殘害人命!告訴你,今日午後就要有大雨,這是李兄觀測天象的結果,卻和你這狗屁人祭沒分毫關係。”眼看李蘅仍舊坐在蒲團上,一聲不吭,當下就想拉她離開,卻被兩名道童阻住。
“午後大雨?”道人冷冷一笑,拂塵揚起,道,“你來看看這天!”
拂塵所指,天空澄澈,驕陽似火。極目望去,見不到一朵雲彩,強烈的光線令四周化作白晃晃一片。——時間正是午時。
尉遲方不禁呆了。許真人繼續說道:“貧道所施行的,乃是畢生修為煉就的五雷正法,能與天地溝通。這祭文上天之後,還需經玉帝親覽,再傳令龍王行雨,少說也要十日,怎能如此快捷?”
這時候臺下已有機靈人叫了出來:“那玉帝要是不同意,不就沒雨了嗎?”頓時一片鬨笑,又有人道:“說不定龍王不在家,還要誤了時辰,這樣一來,有雨沒雨,說哪一天都行啊!”聲音直傳到臺上,令許真人一張老臉漲得如同紫茄。
“無知小輩!這天晴日朗,我倒要看你如何變出雨水來!”
尉遲方心思也開始動搖,一片紛亂中,突然想起昨夜和李淳風的對話來。
“李兄,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是看到,而是聽到。鳳兮琴的琴絃鬆了。”
“弦鬆了?這這又是什麼道理?”
“月下有暈,是風之象;琴絃鬆弛,則是因為水氣過多。水、風相合,必生雨露。而月在壁星之上,又處於心宿左側,恰恰是大雨即將來臨的預兆。若遇東南風,接下來正是連綿陰雨。綜上種種,若我所料不錯,明日便是轉雨之期。”
“所以你打算進宮?”
“是。可以此為由,說服皇帝取消祭祀,這樣一來,那位李姑娘也就有了生機。”
“你有幾成把握?萬一”
“成敗由天,不在於人。”青衫男子語氣淡然,“只要天不欺我,當行則行,李某亦無所懼。”
想到這裡,尉遲方突然勇氣大增,望了一眼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李蘅,挺胸道:“好,當著在場這許多人,我和你賭上一賭。倘若李兄所言是真,今日確實有雨,你便離開長安城,再也不要來這裡興風作浪;若是不下雨,尉遲方這六品校尉不要也罷,從此天下浪遊。你可敢接受?”
他說得豪氣勃發,臺下眾人此刻早已對道士裝神弄鬼的行徑深感厭惡,此刻便一起拍手叫好。騎虎難下,許真人也不再顧及道德高士的架子,怒道:“有何不敢?反正午時轉瞬就過!到時候倒讓人看看,究竟誰才是真有道行!”
的確,日影高懸,眼看將過午時。尉遲方並不知道,在皇宮之內還有另一個賭局,事關生死。但相識以來,李淳風的言行早已令他深信不疑,而此次又是為了他的請託不惜以身犯險,自然而然存了一力維護的念頭。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象卻還沒有任何變化,樹梢也紋絲不動。圍觀眾人開始議論起來。許真人鼻孔中哼了一聲,拂塵輕揮,面有得色。王君廓已從報信的家將處聽說了聖意更改的緣由,他本來就對李淳風瞧不順眼,這一次此人居然破壞祭祀,毀了自己的邀寵之道,更是將他恨之入骨,巴不得皇帝馬上將他殺卻才好,與許真人也是同一心思。尉遲方心中開始不安,汗水也爬上了脊背。他倒不是擔憂自己的官位,而是擔心好友聲名受汙。然而此刻,他也只能焦急等待,毫無辦法。
正在這時,從極遠處的天邊突然傳來一聲沉悶聲響,隱隱約約,卻又說不上到底是什麼聲音。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叫出聲來:“是雷公!打雷了!”
“胡說!”許真人大聲喝道,“哪裡來的雷聲!”
話音方落,又是一聲。這一次更加清晰,的的確確,正是許久不曾聽聞的霹靂之音。人群已開始湧動,所有人都抬起頭來,望向天空。就在此刻,天色驟暗,狂風著地捲起,吹得樹枝瘋了一般搖動,許真人臉上已變了顏色,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雨!下雨了!”
起先是一點兩點,再然後,彷彿久未發洩的雨水終於找到了突破口,突然變成了傾盆之勢。雨聲如萬千奔馬呼嘯而來,隱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天可憐見!”
“終於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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