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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聰明。”
“過獎了,”酒肆主人彷彿不曾看見那凜冽劍光,欣然道,“只不過我既然如此聰明,怎會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呢?”
這一句話出口,荊烈表情突然變了,手中長劍也隨之揮起,劍光如匹練一般向李淳風捲去,卻在未到身前時驀地頓住,渾身顫抖起來,而後彷彿醉漢似的左右搖晃。
“你!”一陣天旋地轉中勉強用長劍支撐身體,荊烈顯得憤怒而驚奇,“你用的什麼邪術”
“不是邪術,是那日我為你用的傷藥。藥是好藥,不過摻上了幾味特殊的佐使之材。三日之內不可妄動力氣,否則便會像現在這樣。”
咬了咬牙,荊烈道:“你想做什麼?”
“什麼也不想做,”微微一笑,李淳風又坐了下來,“如此和暖的天氣,只想曬曬太陽,釣幾條魚。”
他說的是真心話。空氣中有清淡的花草香,在陽光下懶洋洋地蒸發出來。離岸很近的地方又一次傳來魚躍聲,近得幾乎能感覺到那條冒失的魚在水下搖頭擺尾的模樣。這樣充滿生機的春天,卻讓人心中忍不住地生出安寧幸福之感,彷彿一切都可置之不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但隨即,李淳風聽到身後傳來一點奇異響動。驀然回首,荊烈手中長劍已插入自己胸前。
“荊烈!”
青衫男子敏捷地跳起身來直奔過去,扶住了對方,隨即發現,即使是自己也已回天乏術。經驗豐富的捕頭將長劍直刺入心口要害,臉上神情出乎意料,竟是一片平靜。
“我若不死,此事不止你答允我”
話說到此,驟然頓住,頭也低垂了下來,緩緩坐倒,從此再無聲息。一隻撥浪鼓從他身上掉了下來,在地上轉了一圈,發出清脆聲響。紅漆的鼓身繪著一對白胖娃娃,看起來圓滾滾甚是可愛,正是孩童喜歡的玩物。想必是做父親的在集市上買來,準備帶給大病初癒的孩子。
李淳風將那隻撥浪鼓拾起,默然良久,爾後開口,向再也聽不到的人鄭重道:“好,我答允你。”
灞橋之上,依舊春濃,依舊是故事開頭的兩人,但此刻卻是送行。
“當真要走?”尉遲方有些迷惑地問道,他對面的赫然正是本已死去的方恪。事實上他們趕到驛館時,刺客尚未到達,於是李淳風讓方恪在帽中襯墊了鐵片,預作準備,詐死逃生,又在荊烈意圖檢查屍體的時候闖入,令其來不及發現佈局。除了些微震盪,方縣令並未受到損傷。但此時危險已過,方恪卻在金殿上主動提出,辭去留在朝中的新任命,遠赴當時處於突厥與唐交界之處的原州百泉縣任縣令。
牽著馬,沉默地望向一城柳色中的長安城,方恪身上那件綠色官袍迎風而起。他來長安,是孑然一身;此刻離開長安,仍是一身孑然。
“原州一帶戰亂頻繁,屢屢有突厥犯邊,甚是危險,萬一”沒有注意到友人神色,尉遲方仍舊熱心誠懇地為對方謀劃。
“沒有萬一。還記得你我在這橋邊所說的話嗎?戍邊抗敵,本是畢生所願。此次赴京,為的就是一展抱負,縱然馬革裹屍,也無悔恨。”
“方兄果然是大義君子!”尉遲方肅然起敬。
方恪微微一笑,道:“也是當死之人。”
“什麼?”
校尉驚愕地看著方恪,而對方則垂下了眼,神色喟然。
“尉遲可知道華原當日景象?”不等尉遲方回話,他自顧自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雪,從入秋開始,一直斷續下到深冬。我將自己的俸祿全部捐出購糧賑濟,卻是杯水車薪,整個華原存糧已不足萬石。每一天都有人凍餓而死,甚至縣衙門前,也常見到災民的屍體但,朝廷已在秘密徵調糧草,為攻打突厥做準備。一邊是國事皇命,一邊是黎民百姓,我無法選擇,只有下令將救命的糧食運往京城。”
“可可是”尉遲方張口結舌,“可是聖上不是說你賑濟有功”
方恪緩緩搖頭,道:“不,不是。調糧的訊息走漏了風聲,城中災民聯合起來,意圖抗捐奪糧。當時華原城中局勢,可謂一觸即發。得到通報後,我便知道在這種情形下,想要將糧食太平運送進京已不可能。三日三夜,我寢食難安,最終定下一個計策,在城中張貼布告,說道要開倉賑濟,但需要招募青壯幫助搬運,這樣一來,那些人便踴躍前來報名。”
他的語氣平和,卻似乎藏著一種危險,尉遲方隱隱覺得不妥。只聽他續道:“之前我已由內線得到企圖劫奪軍糧之人的名單,便按照這個名單取人,將他們召集到米倉地窖中,鎖起地窖大門。另一方面,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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