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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往河邊那些打撈屍體的人叢裡去看,只見河岸上已經並排躺了五具大大小小的屍體,各個都是面目浮腫,人形全無,想起來今天中午看到的一群孩子洗澡,原來竟是他們!我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還有一具屍體沒打撈上來,村民們還在努力,那些來認屍的家長們,已經哭倒在岸上
真是慘絕人寰。
想想,自己差點就成了下一個犧牲者,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老婆子在搞事!它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能傷這麼多人命,也無天譴?”
“那祟物厲害的很,中午被我用麻衣令牌擊了一遭,損了好些道行,我當時本以為你已經遭了毒手,想要先滅了它再去撈你的屍體,結果看見你還瞅了我一眼,知道你沒斷氣,就舍了它,現在它已經躲了起來,暫時是不敢出來了。”
我又是一陣慚愧,道:“一定要滅了它!”
“那是自然。”德叔道:“只是我奇怪啊,這是河裡祟物故意製造出來的幻局,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出來,你卻不一樣,既然都學過《義山公錄》,也必定練習過眼力嗅覺吧?麻衣相法,耳、目、口、鼻、身、心六意最是要緊的,神相要是教你,不會忽略這一點。”
“教了,我也學了。”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德叔道:“既然你練習過六意,就應該能看出來不對頭的地方,比如那些人的眼神跟正常人的是否一樣?又比如說那些人的神色是否正常?或者氣氛是否不對勁?你也應該能聞出來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這河裡有沒有騷氣?現在你嗅嗅,還是有一股騷味能聞到鼻子裡你也是看過《義山公錄》的人,‘邪篇’裡有記載,凡是剛剛淹死不久的人,屍體沒有被妥善安葬,成了祟物害人,會帶有一股羊騷味。”
“對。”我點了點頭,道:“德叔說的不錯,確實如此。”
“那你怎麼會著了道?哎,對了!”德叔忽然醒悟似的,道:“你說你中午喝酒了!怎麼回事?”
“我昨晚著涼,得了風寒,今天中午就想喝點酒,發發汗。”我慚愧道:“喝了一斤酒。”
“嗐!”德叔道:“怪不得你著了道!得了風寒,鼻子也不透氣了吧?這河水裡的騷氣你也聞不到了吧?再喝一斤酒,目光迷離,要是能看得出不對勁兒,你就是神相了!也真該你中招!”
我嘆道:“這就是命啊,命中註定的事情,遲早要受這一難。不過要不是這一難,我也遇不上德叔您了。”
“陳先生!屍體全都打撈上來了,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村民們一聲喊,打斷了我和德叔的對話,德叔道:“是我叫他們來打撈屍體的,咱們之間,閒話少時再敘,先過去看看再說。對了,你先穿上衣服吧。”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跳水救人時,幾乎把衣服脫了個精光,跟德叔說話時,一直就穿了個內褲而已。
我頓時老臉一紅,這趕緊拉過來衣服、鞋子穿戴整齊,發現德叔還沒有過去,我便奇道:“怎麼了,德叔?”
德叔道:“咱們現在認識,村民們見了,也不好說是不認識的人,我是在想,他們要是問起你的來歷來,怎麼說?”
我想了想,道:“德叔,我混江湖的時間也沒有你長,你看怎麼說合適,就怎麼說吧。”
德叔盯著我看了許久,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德叔才沉吟道:“錚子,說起來,我也漂泊了半世,年輕時候浪蕩,也沒有娶個媳婦,更沒生下個一子半女,二十多年前,我收養了一個兒子,叫做陳成,跟我長到二十歲出頭神相的父親,也就是當時麻衣陳家的族長陳弘道,見他伶俐,便傳授了他幾天功夫,弘道的六相全功化自麻衣相法,號稱天下第一,他只是教了陳成大概三天左右吧,陳成那孩子天生是練習這東西的料,自己領悟了要領,修煉成一身的好本事,但本身卻是個暴脾氣。有一日,他在外面因為口角是非與人置氣,一時性起,竟然一拳失手打死了人!最後被送了大獄,定了個失手致人死亡,判了十三年到如今,滿打滿算,已經快吃了十年的牢飯了”
德叔越說越傷感,眼圈慢慢泛紅,等說道“快吃了十年的牢飯”那一句,眼淚已經是掉了下來。
我在旁邊聽得悽慘,也覺傷心,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只見德叔擦了擦眼淚,道:“真是人老多情了,錚子啊,要不我佔你個便宜,說你是我侄子?”
我鼻子一酸,道:“德叔,是您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當我是您的義子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