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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馬克思去啦!”張昭拍他,人沒反應,摸他腦門燙手。喊了兩個人跟他一起,把王顥拖到衛生站。衛生站里人都忙著,他看見之前那個為他們這些大兵哭的小姑娘,他把王顥拖到小姑娘跟前,讓人看看這怎麼回事。
小衛生員檢查完,說:“就是太累了,脫水,還發燒。”她給王顥掛上瓶子輸液。
“你再幫我打針封閉吧。”張昭說。
女孩看看他,“你這麼下去手會廢掉的。”
他沒吭聲,等打完之後過了一會,晃晃手腕,疼痛有所減輕,他說:“廢了也得等這完事了再去看。”
第四十五章。。。
四天的時間,一直在堅固這條大堤,幾千人吃喝拉撒睡全在此地,每天三十五度的高溫,進行著高強度作業,中暑昏厥成了平常事,醒過來又繼續戰鬥。作訓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褲子撕成一條條的。每個人都是皮脫了幾層,渾身上下疼得不敢碰,還要繼續扛著麻袋奔跑。
四天後,又去了另一處堤壩。在這裡,一連和營裡會合了,大家的樣子都是彼此彼此,誰也不比誰好看些。這一段大堤是險情最嚴重的,也彙集著最多的部隊,幾個師的官兵已經在此戰鬥了數日。然而洪水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幾萬人眼睜睜看著管湧造成了潰堤,辛辛苦苦壘成的沙袋壩被洪水輕而易舉捲走,水流洶湧而下,就好像黃河壺口瀑布,奔騰著衝向下游城區。在他們眼裡,此情此景不是壯觀,而是悲壯。
此時單憑雙手和沙袋已是螳臂當車,現場徵調了幾條三十噸的水泥船,推進缺口,被洪水捲了幾個跟頭就消失了,一條五十噸的大船也轉眼沒了影。岸上幾萬人屏住呼吸看著,一艘五百噸的鐵駁船被拖來了,推下水後,翻滾了幾下,終於卡在缺口上,洶湧的洪水頓時被扼住了咽喉,只剩幾條水龍從隙縫中噴出老遠。
岸上是一片震天的歡呼,所有人又奔跑起來,打樁的打樁,封堵的封堵。還有一些小缺口,是戰士們用自己的身體阻擋水流,爭取築堤補缺的時間。驚濤拍得人無法呼吸,有人沉入水中,被身邊的戰友拖起來,互相挽著胳膊築起人牆。
他們只有十八九、二十出頭,羽翼未豐的年歲,很多人在這個歲數還離不開父母,而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別人的家園。有些人說他們是傻大兵,拿著不夠別人吃一頓飯的津貼賣命,也有人罵納稅養了一群廢物。可是在危急關頭,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這些人,豁出自己的命,撐起一片天。
險情排除後,從水裡爬上來,張昭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身邊是和他一樣的戰友們。後勤的送來給養,拍拍他,把水和吃的放在身邊。沒人起來吃飯,都累到了極限,倒下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發現有人蹲在自己身邊,地上放著酒精和紗布。他抬起頭,看那個小衛生員拉著他的左臂,可是自己完全沒有知覺。
“你幹嘛呢?”他開口,聲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衛生員給他手上纏上紗布,捏著他的手指,問:“有感覺嗎?”
“沒有。”
“手掌呢?”
“也沒有。”
她又按在他小臂上,“這呢?”
他坐起來,把胳膊抽回來,“別費勁了,跟水裡泡木了,一會就好了。”
小衛生員說:“你握拳試試。。。。。。握拳。”她手裡比劃著。
“我握了。”他想握緊左手,可是用盡全力手指也只能做到微攏。
她拉過他的左手,把他五個手指收緊,然後包在他拳頭外面,用力往裡握,一直保持那個姿勢。
他有點不好意思,想往回抽手。自己現在髒得要命,褲子磨爛了,被他撕成短褲湊合穿著,天太熱,上衣早不知道扔哪去了,空心套著橘紅色的救生衣,堤上的蚊蟲多,身上臉上咬的都是紅包。這還不是最難忍的,在水裡泡的時間長了,每個人都是□又疼又癢,走路都不敢並著腿。
他看著她說:“你別跟我這費勁了,那麼多人呢,剛才有個打樁的腳讓釘子扎穿了,怎麼著了?”
“已經包好了,不讓他下水還不行,一沒人看著就跑了。傷口那麼深,還感染,搞不好腳會廢掉的!”小衛生員說:“都不知道在意自己,瘸了殘了都是你們自己受罪,知不知道啊!”
他沒吭聲,看看她像是剛畢業的,大概也是第一次來前線。看見她幾回,多半都是一邊哭一邊給人包紮、打點滴。女孩心軟,看見這些不要命的人就掉眼淚。
過了大概一分鐘,她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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