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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貧僧也可一身輕鬆地去見世空長老了。”
一真說完話,歇了歇,便抖抖索索地拿過枕頭,拼死力地去撕,卻哪裡撕得動!
——曾國藩趕忙接過枕頭,輕輕地一撕,枕頭便裂開一個大豁口:一捆發黃的書,應聲掉出來。
一真用手指了指那捆書,道:“就是它了。曾大人,你慢慢用茶,貧僧累了,要歇一會兒。”說著便閉上眼睛。
曾國藩拎著那捆書,悄悄地退出來,見小和尚站在門外,便道:“大師累了,要歇一會兒,你陪我各處轉轉吧。”
小和尚道:“知道大人進了山門,齋房已備了桌素菜請大人用。——大人還是隨小僧去用飯吧。”
曾國藩答應一聲“好”,接著又問道:“給大師瞧脈的是哪家的郎中?”
小和尚邊走邊答:“是京師‘益壽行’的齊先生,是七天前把的脈,把完脈出來就和智祥師叔說,預備後事吧,大師的大限到了。師父自己也說大限到了。”
曾國藩隨小和尚踏進齋房尚未落座,一個老和尚便匆匆走進來,對曾國藩高唱一聲佛號,道:“曾大人,我家主持一真大師圓寂了。——阿彌陀佛!”
曾國藩急忙趕往禪房,見一真的幾個同門師兄弟正在忙著給一真淨身,換法衣,十幾位和尚正在寺院當中架木柴。
眾人把一真的法衣穿好,便抬到一個蒲團上坐定,把兩條腿硬碟到和以往誦經時一般模樣。
曾國藩看那一真,似睡著了一般,臉色輕鬆,不著一點痛苦留戀之色,彷彿完成佛祖交給的任務,駕鶴西歸了。
曾國藩回想起與一真的交往,只覺眼眶一熱,熱嘟嘟地流下淚來。
他忍住悲聲,讓小和尚拿出紙筆,略一沉吟,便寫了“魂兮歸來”四字。
臨別,曾國藩告訴小和尚,務必將“魂兮歸來”四字焚化。小和尚點頭應允。
曾國藩於是離寺,自此再未踏進報國寺半步。而曾國藩寫給一真的“魂兮歸來”
四字,卻並沒有被焚燒,而是留了下來。多少年以後,倒成了報國寺的鎮寺之寶。
曾國藩回到府邸,便急忙用飯,飯後又足足喝了一壺茶,猛然想起一真轉贈的那捆黃書,便急忙拿過來小心開啟,卻正是三卷書,有之一、之二、之三為證。翻開之一,先看到“挺經”二字,想來就是書名。玩味了許久,不得其解,只好一頁一頁地看下去,卻原來是講成敗的。分為正篇、挺篇、家篇、國篇、君篇等共十篇。全書約十幾萬字,無作者,無出處。看那紙張裝訂工藝,曾國藩斷定確係唐時之物或者更早,是民間手抄本無疑,也算文物。
全書大略看了一遍,曾國藩忽然啞然失笑了:一真大師過重地看詩這部書了,這哪裡有天書秘笈的影子,明明白白地只是幾篇民間傳說而已!
其中有一篇,講的是個老者要請人吃飯,打發兒子去城裡買菜,客人到了多時,兒子尚末回來。
老者心焦,就走出莊子去尋兒子,一直尋到獨木橋邊,卻見兒子和一個挑擔子的老者,面對面地在橋中間誰也不讓誰地對峙著。
尋兒子的老者走過去問挑擔子的老者道:“老哥,兄弟要請人吃飯,就等兒子的菜下鍋,你讓一讓,讓我兒子過去,如何?”
挑擔子老者氣忿忿地回答:“我老人家要趕在天黑以前進城把這兩擔泥人、泥馬賣掉,你叫我讓,我就只有跳到河裡去,可我的泥馬如何見得了水?——要說讓,你兒子應該跳下河讓我過去才對。要知道,你兒子肩上的菜是不怕水的。”
尋兒子的老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連說了三個“罷罷罷”,便自己走下河去,把兒子的菜接過來自己擔上,又讓兒子跳進水裡,給老者讓開一條路。
這篇故事沒看完,曾國藩先笑起來。像這樣的故事,不要說京師,就是湖南,湘鄉,隨便都能尋出好些個來,真真糟踐了“挺經”二字。還說什麼是魏相所傳,這不是痴人說夢嗎?——也真難為了一真,竟然糊里糊塗地把這三本書珍藏了大半輩子!
曾國藩把書隨便放在書架上,便走出書房,到祖父的靈位前燃上幾炷香,才又走回書房。
喝了一陣茶覺著無聊,就又拿過《挺經》看起來。這一次他讀得比較細,一個整句子,總要在口邊玩味上兩遍才往下看。讀著讀著,他忽然奇怪起來,他發現這書裡的句子不僅能順著讀,逆著也成句。
他於是試著從第三卷的最後一頁讀起。這一讀,他不止詫異,而是大大地吃驚了;不僅滿篇警語,字字珠璣,而且寓意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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