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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是好。
趙楫也是漢官,進身比曾國藩早一年,就因為老父親進京曾國藩沒有到場,四川鄉試偏偏又做了曾國藩的副主考,一直耿耿於懷。人前人後,沒少講“曾國藩是靠著穆中堂的柱子爬上來的,曾國藩就是一條滿人貴族的狗”這樣的話。為避嫌,不是穆彰阿著人來請,曾國藩都不大敢登穆府的大門了。
所以,曾國藩降職以來,一有機會,他就要訓斥幾句。黃子壽、梅曾亮幾次要同趙楫理論,都被曾國藩攔住了。文慶是賞識曾國藩的,見趙楫處處壓制曾國藩,幾次想說上幾句公道話,後見曾國藩沒事人一般,加之曾、趙同為漢人,自己一個滿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也就把這念頭丟開了。
趙楫依然我行我素,專和曾國藩作對,和其他官員到蠻處得來。
曾國藩請假不成,只好硬咬著牙回到公事房,卻突然發現案上擺著一份剛剛送到的吏部諮文:“奉聖諭,據都察院左都御史勞仁奏稱:工部侍郎匡正,利用文廟修繕一節,大肆侵吞庫銀。經查實,著即刻革去匡正工部侍郎職分,降三級調奉天府使用。所吞庫銀,悉數歸還,財產抄一半入庫,罰薪三年。又諭:翰林院掌院學士文慶,對匡正侵吞庫銀一事隱匿不報,著由吏部申飭,並停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曾國藩讀完這份諮文,病痛頓時減退。
轉日,又一份吏部諮文下到各部院:“奉聖諭,據前工部侍郎匡正奏稱:翰林院侍講學士曾國藩居京以來,一貫以結交滿大臣為恥,尤其修繕文廟期間,更是專權跋扈、辦事糊塗云云。經查實,實系妄奏。著即日起,曾國藩開脫所有處分,升授翰林院詹事府少詹事兼署大理寺少卿。”
曾國藩立時成了正四品京官,成了侍讀學士趙楫的頂頭上司。
當日午後,翰林院四品以下官員都來叩見,獨趙楫請假。
曾國藩告假一月,住進了報國寺。
按大清官制,大理寺少卿可以配戈什哈侍候,翰林院專撥了一名戈什哈侍候在曾國藩左右。
報國寺因為地處京師,每年都有大批的官員來此小住休養,閒房子有的是。小和尚是識得曾國藩的,選了個乾淨的房子開了鎖,跟來的戈什哈就打掃房子往裡搬行李。
曾國藩略歇了歇,就讓小和尚前面引路去會方丈。
方丈此時正和人談得火熱,曾國藩路過窗下時,覺著屋裡客人的笑聲有些耳熟,及至走到屋裡和方丈打問訊時,卻一下子愣在那裡。你道這和方丈談得火熱的人是誰?就是他的鄉試同年,湘陰舉子左宗棠。
左宗棠,字季高,小曾國藩一歲,平生最喜的是與讀書人談論兵書戰策。一部《三國》被他讀到滾瓜爛熟,諸葛孔明的一部《將苑》,更讓他如醉如痴,隨你點出哪章哪節,都能對答如流,彷彿己作的一般。湖南舉子見他愛讀兵書勝過八股,就戲稱他為“今亮”,他也就真把“今亮”做了自己的號,專找制印名家刻了一方印,為人題匾作聯時都要蓋上“今亮”的印記,自稱當今諸葛亮也。
當下曾國藩一見左宗棠,先大喝一聲:“好你個左季高!”然後才道:“幾時到的?”
左宗棠一見曾國藩,也不施禮,就大著嗓門道:“滌生,伯父、伯母可好?我是要學你參加明年會試的,給祖宗掙個大功名。哪知一進這皇城,又是頭暈又是發燒,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去府上呢?只能先來老神仙處逍遙幾日,然後再去請教三五股。哎!滌生啊,我一進京就在客棧裡知曉你已由四品官降為七品官,究竟是為哪般事體?我看這大清的皇上也實在夠難侍候的了,何必非吃這碗飯不可呢?
——倒不如你開缺,我也不考這三五股了,我們兄弟合開個書院,你專講三五股,我專講兵書戰策,豈不是好?”
“阿彌陀佛!”一真長老笑著打斷左宗棠的話,“曾大人進到禪房,前後只說了兩句話,可左孝廉,卻已經一口氣說了幾十句了。——剛才聽季高說大人被降了職,該不是與人有了什麼過節了吧?大人才高,我三湘的子弟,以後還要靠大人提攜呢。——左三官人,老衲說的可是實情?”
左宗棠不服道:“太平盛世自然是滌生的天地,要是趕上烽火連三月,哼!可就說不準誰是人傑了!滌生,季高不是戲言吧?”
“當然!”曾國藩笑道,“左老三乃我三湘中出了名的諸葛孔明,怕將來連在下也要投到麾下吃口飯哩!”
三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左孔明竟然著老臉硬不肯紅一下。
當夜,一真長老在禪房擺了桌製作精細的素席。三個人又暢談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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