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神有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沉穩。夜色下,風天涯的眼睛像是結了薄薄的一層霜,透亮之間又顯得頗為寒涼。
風天涯的話,看似沒頭沒尾,每句只有一半。但是穆天機卻是清楚地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指的是哪一天。
“是的,那一日在下也在場。”
風天涯毫不意外地揚了揚下巴,緩道:“哦,原來你也在場。”
穆天機道:“風姑娘,有些話在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天涯:“不當講。”
穆天機:“”
風天涯咳嗽兩聲,道:“算了,你講吧。”
穆天機道:“這世上的恩義情仇,皆是一環套著一環,姑娘與浪人交好,樓主斬斷浪人的胳膊姑娘心中有恨是理所應當,可是——”
“我知道。”
穆天機話說了一半便被風天涯打斷了,她眼眸垂著,看著地面上的一根小草。那根草一直熬到現在這個時節,它看起來已經殘破不堪了,可是那剩下的一點草根,卻是怎麼也不肯枯敗。
風天涯喃喃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我都知道。”
穆天機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低聲道:“風姑娘果然是明白人,在下也無須多言了。”
風天涯:“我是明白人麼。”
穆天機淡笑道:“其實,這世上所有人都是明白人,那些不明白的,只是故意裝著不明白罷了。”
明白有什麼好。風天涯看著地面,忽然想起了樊瓏麗珈,想起了蟬嶽。他們都是明白人,可是最後又有何種結果。
倒不如學學家中的那個蠢人。
風天涯心道,學學他,那個什麼都不明白——或者說是什麼都裝著不明白的人。那個一心只會向前走,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顧的人。那個蒼茫地活著,就算最後一無所有,傷痕累累,也能在盡頭大喊一句“我不管!”的人。
想到這,風天涯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穆天機:“姑娘?”
風天涯笑道:“你說,為何要做明白人。”
穆天機:“為了能再有一個機會。”
“哦?”
穆天機的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平平常常,目光也非是像其他武人那樣凌厲。也許是因為修為的緣故,他的聲音並不像酆都和浪人們那樣底氣十足,可是他的每一句話,都說得清清楚楚。
“給他人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穆天機道,“風姑娘,你可知。在你剛剛打斷在下說話,說出‘我都知道’四個字時,就已經給了我們機會。”
風姑娘:“你們?”
穆天機:“姑娘給樓主機會,便是給整座錦茲樓機會。”
風天涯:“剛剛不還說樓主和副樓主都是朝廷任命的,互不相干麼。”
穆天機無奈地看著風天涯,風天涯撇撇嘴,“好了好了,我不計較這個便是了。”說完,她忽然問穆天機道:“平日裡,你常見到酆都麼。”
穆天機:“不,在下多在朝堂,平日裡見他的次數不多。”
風天涯:“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穆天機想了想,道:“樓主是個孤兒,六歲時被鎮邊大將軍收留,在將軍府中習武。後來聖上要整頓江湖上的勢力,便組建了錦茲樓。樓主也被潛派過去,他一十六歲的時候做了錦茲樓的主人,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年了。”
風天涯:“鎮邊大將軍,是葉淮山的父親麼。”
“正是。”穆天機道,“因為葉將軍的武功也是由他的父親傳授,所以樓主也算是葉將軍的師兄了。”
風天涯:“葉淮山是用槍的,為何酆都用刀。”
“呵。”穆天機笑了一聲,道,“世間百般兵器,酆都獨愛黃泉。”
風天涯回憶酆都,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那細長冰冷的眼眸,還有那目空一切的神色,而是那個埋伏的夜晚,酆都揮動黃泉斬殺皮臉人的畫面。
當他出刀的一瞬,也同時帶出了一股氣——一股濃濃的冷豔與絕望之氣。其實從那一刻起,風天涯就已經將酆都與黃泉視為一體了。
“你知道麼,其實,我並不討厭酆都。”風天涯輕輕道。
穆天機笑道:“難得碰到一個不討厭他的人。”
風天涯:“單純從武者的角度講,我非但不討厭他,還很敬重他。”
穆天機:“樓主的武藝的確讓人佩服。”
風天涯:“但是他又與其他的武人不同。他的身上藏著一些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