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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男子驀地皺起眉頭,面具後看不出神情變化。
難道真有古冥山?這個貴公子真是來頭不小!有富可敵國的財力,有莫測高深的武功,有深藏不漏的謀略,唯獨沒有一掌天下野心。應該沒有人會相信像他那樣的人竟然沒有野心吧?然而幾年來這位聞名天下的貴公子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流連花叢,對政治權謀江湖爭鬥從不過問。
或者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男子微微閉上眼,既然他無心天下那就不要去招惹他,若真將他捲入這場漩渦對璞羅教百害而無一益,這樣的一個強勁的敵手比朝廷難對付多了。
男子輕輕捂著胸口,良久,淡淡問道:“長瓔教姑呢?”
“教姑此刻在靖壇。”
青衣男子微微點頭。雖然他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將她時刻留在身邊,然而只要她在這裡就好。
兩年前,她回來的那一天,彷彿是個重生的日子,在他早已經死寂的心裡驚起了波瀾。
呵,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小女孩,那個有著純潔天真眸子的小女孩,喜歡靜靜跟在他身邊,安靜地幾乎可以感覺不到她存在。
遇見她的那一天,有明媚的天空。
她還很小,靜靜地跪在地上乞討,他在她面前駐足。小女孩抬起頭望他,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亮如星辰,似曾相識,一下子透過他黑暗的心裡。他破天荒的扔給她一錠金子。
那小女孩訥訥地看著他,怯怯地小聲道:“伯,我不要這個,你給我銅板,給我饅頭也行。”
他愣住,嘴角僵硬地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幾十年幽暗平靜地心底突然有一絲波瀾。
真是個有趣天真的孩子。那一刻他決定帶她回來,為他枯井一般暗無天日的生活添一絲清涼舒適的風。
在那一場變故之後,他心如灰燼,與生俱來的黑暗陰冷再次籠罩他的空間。
不曾料到她還活著,兩年的光陰變化,她一直與他生活在同一個時空裡。她回來了。
青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驅散了周身的陰寒氣息。只是片刻那光芒又盡數褪去。
她竟然回來了啊?他們竟然讓她回來了!
深深的悲哀從他眉宇間散發出來,看不出臉上的神情變化,黑暗陰冷的氣息將他嚴嚴實實包圍起來,密不透風。
外面的下屬聽不見動靜已悄然退下。暗黑幽深的室中,青衣男子微微闔上雙眸,捂著胸口,形態說不出的蒼老疲憊。
驀然,中年男子忽然睜開眼,雙手指尖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逝。
隨著一聲輕響,石門開啟,進來一位清秀的女子,亦是一身青衣,目光觸及座上的男子,神情忽然起了劇烈變化,慌忙走到邱勻天身邊。
“教主”青衣女子神情關切,伸手想要扶住他,然而伸出的手卻被不留痕跡的擋回,卸去了手上所有的力道。
“你出去。”邱勻天強作鎮定,疲倦蒼老的聲音不容違背,強力抑制不住顫動的手指,“出去。”聲音陡然提高。
長瓔一驚,雙眸隱隱有淚光閃現,萬般不忍出了房間。背後石門悄然閉合,伴隨低沉而痛苦的呻吟。眼淚長劃而落,長瓔慢慢順著石壁蹲下。燕楚風,這一步棋走的真狠啊。
依然記得在那鳥語花香的清幽谷底,那個淡雅如風的男子輕鬆的笑顏,他說:“無所謂空等不空等,我就住這裡,哪一日你若厭倦了金戈鐵馬,便來這裡小住幾日,你我把臂同歡,也做一回豪情兒女。”
那時她是那般感動,差一點就不想離開了。沒想到,在那如風的笑顏裡竟有如此深的心計。
石門內中年男子迅速點了肩部穴道,痛苦稍稍減輕,閉目調息,運轉全身氣流。十三年前那一場血戰,自己身受重傷,不僅廢了一雙腿,被震傷的心脈也再無法痊癒,從此落下心絞痛的毛病,沒有規律的發作。這個時候也是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沒有絲毫抵抗力,所以不容許任何危險近身,包括,長瓔——那個她一手帶大的女子,那個他曾經深信不疑的女子。
中年男子唇邊露出一絲痛苦決絕的笑容。她能夠從燕楚風身邊全身而退,那她還是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女子麼?恐怕,也已經變了吧?她和燕楚風她的心還能夠相信麼?
又是一個懷瑾啊!
深切的恨意從他暗沉的眸子裡絲絲縷縷流露出來。他手輕微顫抖著撫上白玉面具。彷彿那上面有著讓他痛恨和毀滅的東西,他拳頭緩緩握緊,強烈的殺氣在他陰沉的眸子裡熊熊燃燒。
懷瑾,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