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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儀被趕出了林家。他一邊在長亭樓繼續幹活,一邊還抽時間看書,聽著那些文人墨客高談闊論。他這麼多年,一直都過得很謙卑,謙卑到一種自卑。他有信心的,便是自己的才華。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出人頭地,有一天,他會和陳策遠那樣,受人敬仰。
可是,他又天真了。
科舉考試,陳丞相全權負責。他的野心勃勃,把官員都往自己那邊拉攏,尤其控制著新科進士那一關。而依附陳家的官員,又難免魚龍混雜。賀儀一貧如洗,根本連參加殿試的資格也沒有。一年又一年地名落孫山。他幾乎要絕望地崩潰。
可是,他還是堅持著。因為陳策遠一直就站在他的視線之中。
那一年,女帝登基。賀儀和天下人一樣震驚。他想,那個當初被他撞得那個小姑娘,難道就要做了今日秦國的國軍?他怎麼都不敢相信。
原本被打擊的信心卻在那樣的情況下,慢慢復燃了。
他又去參加了科舉考試。
更震驚世人的事情發生了。陳家被誅,滿門抄斬,包括秦國的第一公子——陳策遠。午門抄斬那一日,賀儀在長亭樓死死地盯著那個陳策遠經常來光顧的廂房,一動不動。
那一年,他中了進士。
那一年秋,他終於走上了秦國最莊嚴肅穆的地方——極泰殿。
那一年秋,他抬頭,迎上了秦恆的眼眸。
那一年,發生了這樣多的事。 他永遠不會忘記的是,他抬眼的時候,撞進了女帝的眼眸,看到了女帝的臉龐。那張臉,依稀還有當年的那個小姑娘的影子,卻是更加高高在上。那雙沉沉的眼眸,少了當初的靈動,深不可測。那不容侵犯的威儀下,他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無盡的孤獨。
跪在她的腳下,他仰望著她。
就像當年,她坐在牆頭,他爬不上去,也只能這樣仰視著她。
她的聲音從高處沉沉地傳來。他從正三品的禮部尚書,眨眼成了從五品的禮部侍郎。
他卻一點都不在乎。也許是因為在他心裡,有了一個讓他更在乎的東西。
賀儀,從此沉淪。
賀儀的記憶03
秦恆對他很不好,一言不合就喜歡讓他罰跪。而他,就那麼固執地跪在那裡。
秦恆喜怒無常的惡劣性子,不能在陳策遠面前爆發,不能再百官之前爆發,不能再秦國百姓面前爆發,終於在任勞任怨的賀儀的面前盡數爆發出來。除了一個女帝的身份,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在他面前,秦恆不需要偽裝,因為賀儀從來都不會反抗。他只會在她面前,無聲地低著頭,以謙卑地姿態讓她打讓她罵。她打得累了,罵得累了,自然會最終妥協。
秦恆將奏摺全都扔在他頭上,砸的他頭破血流。
秦恆讓他在雪地裡跪上整整三天。
甚至秦恆讓他去死。
賀儀從小在林家受盡屈辱,他學會了無聲地反抗。在秦恆面前,這些苦,他早已不會在意。
但畢竟還是有些區別的。從前在林家的那些苦難,讓他學會了謙卑;如今在秦恆面前的謙卑,讓他更加接近秦恆。
別人家的十六歲的小姑娘在做什麼?繡花?踢毽子?找夫家?
可是秦恆肩上擔負的,是秦國的大好河山,是秦國的黎明百姓。
她,讓他覺得心疼。
他想要讓她開心。僅此而已。
可是,他的那一點小小的心思,似乎都是奢望。
有一天,他還是跪在御書房外。不知為何,他那一日的聽力格外得好,竟然聽到了匆匆走過的幾個宮女的悄悄細語。
宮女甲:“賀丞相怎麼又跪在了御書房外?”
宮女乙:“是啊,陛下對賀丞相似乎格外苛責。”
宮女丙:“你們知道什麼!難道你們不覺得賀丞相和原來的陳公子很像嗎?我說的不是容貌,而是氣質!”
宮女甲:“我們早就這麼覺得了,啊,難道你覺得賀丞相能有今天,全是因為他像陳公子?”
宮女丙:“噓,小聲點!我也就是猜測。還記得陛下登基那一年,先皇和先太子去世,陛下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十一天嗎?正是陳公子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才讓陛下心疼了,才從裡面出來的,倒進了陳公子懷裡就哭!”
“啊!這麼說”
那幾句話,如同當頭喝棒,讓賀儀醍醐灌頂。
他當初也是仰慕陳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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