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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已經過無數次商議,這次不過是將所有的意見再最後匯總一次,修改其中一些細微的地方,由君王最終拿定主意。
“就按這樣辦。中書省今日便擬好詔旨,呈上的同時,發往門下省複核。派人速往南面,著南和太守會同百越諸族,安排他們朝覲,越快越好。”雍德帝一錘定音。
越快越好?陛下在忙什麼?中書令心中嘀咕,但並不問出口,離座躬身:“遵旨。陛下,還有一事,明年的首詔,是否以南面之事為重?”
首詔,是皇帝在一年中頒下的第一道正式詔書,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南荒臣服的第十年、第二十年,皇帝頒下的首詔便是賞賜百越諸族。
雍德帝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中書令的提議:“不,首詔之事,朕自有打算。卿等跪安吧。”
大臣們依言退去,陳堰躬著身子踩著無聲的小碎步進來,給雍德帝呈上了一張細細的紙條。皇帝看過後,面無表情地丟進了火盆裡。
他起身走出書案後,看也沒有看那溫暖奢華的大裘一眼,走出殿外,極目遠眺。
烏雲壓城,漫天陰霾。
獵獵的北風呼呼吹響,撕扯起雍德帝黑金色的衣袍。
這高高的丹陛玉階之上,所有的宮殿都比紫宸宮矮下了許多,唯有遠處那集翔臺高聳入雲。
雍德十五年臘月二十七日,雍德帝在鹿鳴殿大宴群臣,犒賞臣子們一年來的辛勞。而命婦們原本應該在德音殿領宴,卻同樣改在了鹿鳴殿,與大臣們分席而坐,中間擺上一扇扇的寬大屏風,將整個鹿鳴殿分成了相隔的兩半。
歌聲細細,舞姿翩翩,許是因為皇嗣將要出生,皇帝的興致頗好,連帶著整個大殿內一片歡聲笑語。
“娘娘真是好福氣,當初娘娘滿了十二歲第一回出來,我便說娘娘看著就是個大富大貴的相貌,如今可不應驗了。”不知是哪位誥命夫人先開了頭,接著眾人一疊聲的奉承,氣氛熱烈。
彭貴妃仍舊是一臉謙和大方的笑容,和她在家做姑娘的時候沒什麼不一樣,更是讓不少身份極為貴重、處事深謀遠慮的誥命暗暗點頭,在心裡各自籌謀一番。
上首的申貴太妃恨極了彭貴妃,這幾年在宮中與她鬥得你死我活,但終被她挾著皇嗣壓了下去,此刻看著這一團熱烈,面上明明白白的現了不豫之色。端陽公主與山陰公主在一起坐著,低聲說笑著什麼,彷彿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與她們對面坐著的康親王妃,則是今晚第二個明明白白沒給彭貴妃好臉色的人。
彭貴妃剛笑著與一位國公夫人說完話,扭臉便瞧見了曦寧那張和曦雨六分相似的臉上不屑、鄙視和憤恨的神色。
她手上一頓,端著的蜂蜜水灑了一些在桌面上,卻恍若未覺,微笑著看向曦寧:“今兒這麼熱鬧的場合,怎麼只康王妃孤身進宮赴宴?咱們家的人都來齊了,獨缺了康親王爺,甚為不美。”
曦寧看她一眼,明顯不想理她,但礙著彼此身份,不得不回了一句:“王爺身子不爽,就上秉了陛下,告了假。勞貴妃掛心。”她真想把桌子上的杯杯盤盤都對著那個女人砸過去,誰跟她是“咱們家”?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哦?康王爺的眼睛還是沒有起色麼?正巧我這兒新得了些稀奇藥材,這就打發人去取,王妃給康王爺捎回去,也是我一片心意。”康親王的眼睛至今還沒有復明的跡象,這已成了皇室的一塊心病。彭貴妃不是蠢笨之人,平常也從來不提起此事,但她每次見到那張和鳳曦雨相像的臉,總會忍不住去刺痛曦寧。
曦寧已經不是那個可以恣意妄為的小女孩,正想忍著氣道謝,對面的端陽公主忽然插進來:“貴妃有了身子,還是留著保養皇嗣。我那裡也得了藥材,回頭給阿寧送過去。”
彭貴妃一凜,知道方才說的話已經讓這位大長公主不悅了,自然不再說起,答應著帶了過去。曦寧如逢大赦:“我替王爺先謝謝大姑母了。”
端陽公主微笑著搖搖頭,瞥過來一眼,若有深意。
幾位皇族的交鋒並不十分隱蔽,一時席間的氣氛便有些凝滯了,但立時就有乖巧的重新帶動起來:“本來聽說是要按例在德音殿設宴的,但如今貴妃娘娘有了身子,又掌著內宮事,陛下心疼,不忍她操持兩殿大宴太過辛勞,才特意下旨合為一殿,聖眷如此之隆,誰有過呢?”
立刻附和聲、呼應聲一片,彭貴妃嘴角邊的微笑不引人注目地上挑了幾分。一直保持沉默的鳳老夫人和茉莉冷眼看著這一切,半聲不吭。
就在此時,忽然屏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