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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桐見他主子這樣都傻了,哆嗦著說:“爺,您快蓋上,看凍著”順著他的視線近前一覷,看完了自己也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慌手慌腳查驗十二爺身上,他全須全尾的,什麼事兒沒有,那哪兒來的血呀?再想想他主子脫得連一縷紗都沒剩,敢情是有妖精禍害人,還是小樹真的出現過?
只有弘策知道,她剛才那些話原來都是有深意的,她是來訣別的,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心像被萬道車輪碾壓過似的,一得一失間已經支離破碎了。既然要離開,為什麼還要給他留下這樣的回憶,讓他以後的幾十年怎麼過?
他扯過衣裳胡亂扣上,跌跌撞撞下床來,腳下失力險些栽倒,虧得沙桐一把扶住了。勸他的那些話他根本無暇顧及,指著門外語不成調,“把客隨雲來的掌櫃押起來,這客棧有密道,讓他據實招供,否則即刻凌遲了他!加派兵力捉拿嶽坤都,捉住了本王重重有賞,要是叫他跑了,全軍治罪絕不寬貸!”
沙桐應個是,撒腿跑出去了。他穿衣裳扣扣子,左紐右紐就是對不上盤扣眼兒,自己躁得不行,整個人都給架在了火上。真是辛酸到了極處,洇洇落下淚來,原來他的感情在她眼裡這麼不值一提,她遇上了難題怎麼不和他說?連人都託付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腦子裡千頭萬緒只理不清首尾,混亂了會兒,待冷靜下來隱約覺得不對,這世上還有什麼苦衷非要她不辭而別?他倒吸口涼氣,莫非是溫家兄弟還活著,她在親情和愛情間不能抉擇,把身子留給他,自己悄沒聲走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怨恨委屈,她呢?必定比他痛苦百倍。
後來在寧古塔的日子,他已經記得不那麼清楚了,反正是在無休無止的尋找中度過的。人最終沒有找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邊界防禦得很嚴,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她一定還在大英疆土上。他指派了一路人馬專程打探嶽坤都的來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於查明瞭嶽坤都就是溫汝恭。哥兒仨死得只剩他一個,他恨朝廷、恨姓宇文的,所以找見了妹子,把她從他身邊帶走,輕而易舉要了他半條命。
皇莊倒賣奴隸的事從索倫圖這兒深挖下去,沒費多大力氣就結案了。副都統道琴貪贓枉法,革除頂戴押赴京城候審,原定了三月初開拔的,他卻去意遲遲,怕一走就錯過了她,雖然她也許早就不在這裡了。老七要頒緝拿令,他執意不從,弘韜只知道要找回他的樹兒,卻不知道溫家人在這種情況下重新露面會掀起多大的波瀾。屆時搜尋他們的就不只是朝廷勢力了,可能還有別人,他不能讓她陷入危機。
有陣子真覺得不堪重負,天天盼天天失望,她像一滴露,蒸發得無影無蹤。沒有得到就不會有欲/望,她教會他如何愛一個人,自己卻消失了,對他來說這種傷害空前的大,甚至遠勝幼時外放喀爾喀。
他原想留在寧古塔的,無奈身上擔著欽差的職責,不管私情如何放不下,於公得先結了案子,方不辱朝廷和皇帝的重託。
回程的路走起來很順暢,越往南氣候越好。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有時趕不上住驛站,停在湖泊邊上安營紮寨,也不覺得有多難耐。
老七丟了鳥把式,一隻畫眉、一隻紅子成了他睹物思人的好物件。他自己伺候它們,常常對它們長吁短嘆,“你倆命怎麼這麼大呢,那麼冷還活著回來了。你們姐姐呢,她不見了,她飛走了”
弘策不願意聽那些,心一點點沉下來,轉身朝遠處去了。
他一直有預感,只要她還活著,早晚會回來。再等等,說不定明天,說不定後天他如今只有一個念想,儘快替溫祿翻案。溫汝儉信不過朝廷,他就做給他看。表現好些再好些,他就會讓定宜回來和他團聚了。
老七的態度不知什麼時候轉變了,看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就罵,“虧你是個親王,銜兒還比我高一等呢,能不能有點兒氣性?叫人這麼一弄成了這膿包樣式,我看著都替你寒磣!大丈夫何患無妻,回了京咱們一氣兒正副手全娶了,屋裡塞個滿滿當當的,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又罵小樹,“這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爺們兒對她掏心挖膽,倆王爺,哥兒倆,全奉承著她。她要星星不敢給月亮,她還不足,說走就走了,外頭有好女婿等著她吶?”
他蹙眉截他的話,“你別這麼說她,她有苦衷。”
老七乾瞪眼,半天總結出一句話來,“傻弟弟,在喀爾喀不單炸聾了耳朵,連心眼兒都炸缺了。”其實自己心裡也不好受,那幾句狠話大部分是說給自己聽的。揹著手慢慢朝僻靜的地方踱,一坐坐上一夜,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