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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我好歹是個親王,幹什麼不比你輕鬆?你一向不和我見外,這會兒跟了我,倒處處小心起來了?”
他也有偶爾的小促狹,定宜愈發靦腆了,在他小臂上輕輕捶了下,“誰跟你了!那不是狗還知道顧家呢嗎!”
他在她鼻尖上颳了下,“傻子!”
定宜才看見他左手包紮過,忙攜起來問怎麼回事,他輕描淡寫說不要緊,“劈竹篾的時候割傷的,早上看見七爺過我屋裡來,怕被他發現我正做燈呢,趕緊撂了迎出去,心裡一慌刀頭跑偏了,剜到肉裡去了。”
她笑他不沉著,“怎麼不小心點兒呢,他來了你慌什麼?”
“他是屬家雀兒的碎嘴子,落了他的眼還不得問個沒玩?”提起七爺就想到他不鹽不醬的那通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直隆通問她,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不問心裡又不踏實終不免笑話起自己來,什麼寬宏大量,遇見在乎的人,簡直是麻繩穿豆腐,他和尋常男人有什麼區別?
還是定宜先問他,“七爺來找你做什麼?”
他唔了聲,覷她臉色,斟酌道:“來說他想迎你做男妾。”
她頓時紅了臉,“這人真沒譜,什麼話都敢胡謅昨兒是有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七爺人不壞,就是玩性大,我瞧著都有點兒怕。”
也就是說老七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吧!他很覺得欣慰,臉上漾起笑的漣漪,“他來找我說這些,我心裡沒底,他處處比我佔優,真要你挑,我也擔心自己不夠瞧。所幸你對我有意,這是我的造化。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分真,至少現在看起來正在興頭上,要撒手一時是不能夠的。老話說縣官不如現管,我著急忙慌把你搶過來,就勝了一大截,不怕他那頭橫生枝節。”他覆在那纖細的肩上,融融搖撼她,“他是個滾刀肉,往後少不得再來兜搭,你暫且按捺住,等回了京我來想法子。前頭入羽旗不作數,你本來就是漢軍旗人,即便溫家不得平反,你還是溫定宜,他不是你主子,你也不是他的奴才,婚嫁不由他做主。”
她頷首說:“我都知道,我也守得住自己的心,我是本分人,沒有見一個愛一個的毛病。”
她生得靈巧通透,和她說話只需點到即止,真是個叫人省心的好姑娘。他鬆了口氣,拉她往前走,帶她到前面那塊青石壘砌的平臺上,還有幾十只孔明燈沒有放飛,點點猩紅在白雪映襯下尤為婉媚。她是孩子心性,鬆開他的手縱出去,只管讚歎歡呼。他眯眼看著,她高興,不枉他這一天一夜的忙碌。
石桌上擱著筆墨,他回身去蘸那泥金顏料,把筆交給她,“你有心裡話就寫在上頭,燈飛得越高,願望越容易實現。你想啊,都到老天爺眼皮子底下了,他不能裝看不見,對不對?”
定宜笑著點頭,寫什麼呢,寫上爹孃和哥哥們的名字,希望他們早早超生。來世要平安喜樂,別再做官了,官場險惡,就算跑個小買賣,擺攤倒賣果子都比做官強。
他替她點燈,油蠟劇烈燃燒,蓬蓬的熱氣很快把燈肚子撐了起來。兩個人一左一右駕著,慢慢脫了手,那燈就扶搖直上,風雪裡也不怯懦,帶著亮,飛得又高又遠。
雪沫子落進她眼睛裡,她扭過頭在肩上蹭蹭,寫完了家裡人輪著自己了,就是臊得慌,落不下這筆頭子。她想寫上他和自己的名字,弘字一橫到底,最後筆鋒一轉,不過是個壽字。她惆悵笑道:“咱們同一天落地,今天也是你的喜日子。”
他不言聲,接過筆,俯身在另一盞上書寫。燈火恍惚,愈發照得那雙清炯的眼睛深邃不見底。定宜痴痴看一陣,怕他察覺了笑話,忙從他臉上調開了視線。
他寫得一手極妙的行草,虛實相連,顧盼呼應。有時說字如其人,大約也是有點根據的,楷書過於呆板,草書過於狂放,他的書法介於兩者之間,靈活多變,整整復斜斜,其鋒不可當也。
她讀書不多卻也認出來,那面燈壁上並排寫著兩行字,是宇文弘策和溫定宜。原本沒有關聯的兩個人擺在一起,一筆一劃勾繞綿延,居然也有種天成的錯覺。她攥著心看他寫下“兩姓聯姻,載明鴛譜”,只覺一陣酸楚衝上鼻尖。他的心意她知道,所以不去苛求,因為顧全他、因為不忍心。她在市井間行走,看到太多的齊人之福,嫁個農戶保不定哪天發跡了還要養外宅呢,自己這樣尷尬的身份,又欠著他的情兒,有什麼臉面提要求?
人的姻緣都是命裡註定的,該著你是誥命,絕不會給個村婦敷衍你。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勉強不來,看得透想得明白,未見得比別人吃虧。
她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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