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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得著訊息了。”打定了主意吩咐門裡,“給我牽匹馬來。”
岱欽為難地看沙桐一眼,沙桐忙道:“這褃節兒上您得沉住氣,您去找人,知道人傢什麼心吶?官場上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您去也是受敷衍,還是稍安勿躁等主子回來吧!您這會兒出去,主子回來一看您不在再去找您,大半夜的盡兜圈子了。我的好福晉,舅爺給帶走了奴才知道您著急,可著急也不能把舅爺著急回來不是,還得從長計議。人是叫九門提督帶走的,這位主兒是豹尾班樓侍衛的爹,樓侍衛和咱們固倫公主好,固倫公主又和十二爺親好歹有份人情在呢,不會把舅爺怎麼樣的,您且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可她怎麼放心?她爹就是在大牢裡被人害死的,要是他們故技重施,汝儉就完了。她只剩這麼一個親人,要是再有三長兩短,她對不起死去的爹媽哥哥們。
“那我在這裡等著,等十二爺回來。”她擺擺手,“你們都進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她的犟脾氣大夥兒都知道,眾人無奈散開了,只是不走遠,還在附近看護著她。
雪倒是小了,風卻見大,吹得門上燈籠動搖西晃。她怔怔盯著衚衕口,他還不回來,每一刻都異常難熬。剛才聽見那樓提督說是奉命,他這樣從一品的官職,奉命,奉的必然是皇帝的命。萬一刑部一樁歸一樁,汝儉沒能擊鼓鳴冤,是當作逃犯被抓,要按罪論處,那這裡頭的說法就多了。
迎新的一輪炮竹過去了,四九城漸漸安靜下來。空氣裡充斥著硫磺的味道,間或傳來落了單的一兩聲,不像是力爭,倒像是湊趣兒,遙遙地,寥寥地。
隱約聽見馬蹄聲,她僵硬的腦子一瞬活了過來。眼巴巴盼著,越來越近了,迷濛的燈火照見有人急馳而來,頂戴上的紅絨在暗夜裡像一簇火。她捂著嘴哭了,看見他,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難以掩飾。他下馬來抱她,她抽泣著說:“汝儉讓人抓走了,你趕緊想法子撈人吧!”
弘策設想過弘贊也許會劫持他們兄妹,也許會殺人滅口,卻沒有料到他反其道而行,率先把汝儉掌握在了手心裡。他得了信兒也四下打探了,弘贊面聖把汝儉私逃的事呈稟上去,於皇帝來說,緝捕誰,問誰的罪,和他都沒有切身的利害關係。他只要治貪,只要整頓朝綱,至於你們底下人鬥法,誰勝誰負,各安天命。也就是說汝儉被抓是得到皇帝首肯的,這麼一來要救人暫時是不能夠的。
“你別急,這事兒咱們進屋再議。”他摸摸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回頭斥道,“人都死到哪裡去了?就讓福晉在外頭站著?”
沙桐苦著臉說:“勸過了,福晉心裡著急,執意要等您回來”
他沒理他,解下大氅把人包好,打橫抱進了上房裡。
定宜坐在炕頭一味地哭,她經歷過風雨,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然而現在除了流眼淚,別無他法。唯一能救汝儉的只有十二爺了,她往前挪了挪,切切搖撼他,“九門提督說要把人交送刑部,刑部是你協理的,你好歹替我想想轍。”
她驚惶的模樣讓他心疼,忙安撫道:“我已經著人上刑部傳話了,你別哭,仔細哭壞了眼睛。步軍衙門來拿人,想必是得了上頭口諭的,否則沒有人能調得動他們。這回聲勢大,那麼多雙眼睛瞧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我琢磨著汝儉進去,你爹的案子必定會提起,屆時兩案並一案,早晚還得落到我手裡。”
她聽了愈發急躁了,“也就是說眼下審他的人不是你?”
他蹙了眉,“刑部主審,莊親王督辦。”
定宜駭然,“為什麼是莊親王?刑部和都察院明明是由你監管的。”
她不諳官場上那一套,為官者各人有各人的職責,監管雖凌駕兩部之上,但也僅僅是對案件起督促作用。刑部有刑部的章程,尚書、侍郎審理案子,然後再呈報他過目。除非像溫祿案這類專門指派的,否則他沒有坐堂親審的權利。
“弘贊職權不小,皇上登基之初就統領軍機處,這案子是他回稟皇上的,自然有他接管。”
這麼一來豈不是隻有坐以待斃了?她靠著炕桌吞聲飲泣,“是我不好,一直不贊同他上刑部擊鼓。要是回京之初讓他去,案子現在應該在你手上,就用不著擔心他遭人暗算了。”
她也是捨不得汝儉挨那五十笞杖,本想等吉蘭泰招供了再讓他出面的,誰知道留來留去,最後讓弘贊鑽了空子。他只有不停開解她,“好了,好乖乖,我不會坐視不理的。明兒天一亮我就出去打聽,這回也顧不得面子裡子了,只要汝儉指控弘贊,我就把案子歸攏來,你只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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