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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寧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一見到莫子卿,從前所以的回憶又一股腦被塞進了腦袋,不去想都不行。
她清楚地記得,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他的一幕。
當時不理解他眼中那種既厭惡又憤怒,隱約還夾雜著悲傷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如今才算是想通了。
厭惡,是因為他確實討厭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憤怒,是他看不起她攀龍附鳳的做法;悲傷,是他在祭奠自己那死去的愛情,死去的自由。
不管以前他是怎麼看待她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認識的他,確實是個好人。
九華門對暗門,更是禮遇有加,比對往生教還要細心,九華門最好的一套客房,就給了莫子卿。
不公平啊,他一個人住一座大院子,她們十幾個人,住一座小院子,差別咋那麼大呢!
正派人士,不都喜歡標榜無差別待遇嗎,為什麼前來恭賀的門派,卻要分成三六九等,連住的客房都不一樣。所以說,名門正派的人都是偽君子,面前一套背後一套,像往生教這種大邪派,反正名聲已經很臭了,也不用在人前偽裝,倒顯得真實。
不甘歸不甘,能有這樣單獨的小套間住也不錯啦,晚上沐浴後,白染寧斜坐在窗邊,將頭髮散開,一邊吹風,一邊哼小曲,哼著哼著,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如行雲流水般的琴聲,曲子很好聽,如月華流水,涓涓不滋,每一個音符,都能喚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情感,與聽者達成共鳴。
只不過,琴聲雖聽,但彈琴的人心中卻有抹不去的哀傷,使得這原本意境美好的曲子,變得有些支離破碎,悲愴哀鳴。
“他媽的【101】!誰這麼晚還在製造噪音啊,吵得老孃都睡不著覺了!”隔壁,傳來柳四娘激憤地叫罵聲。
噪音?呵,估計是這哀傷絕望的曲調,勾起了四娘心中悲慘的回憶,才使得她憤憤不平地破口大罵吧。
還是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晚了還在製造無聊的“噪音”,這琴聲,確實太悲了,悲傷的讓人痛恨。
循著琴聲傳來的方向找去,竟來到了莫子卿居住的客房前。
院門大敞,換下短打勁裝的莫子卿,身著一襲白衣,正坐在一株榴花下,輕撫琴絃。
晶瑩修長的手指,在銀色的月光下,似乎有些透明,修剪有型的指甲,撥弄著一根根纖細如絲的琴絃,美妙卻哀傷的曲調,自他指尖源源不斷地流瀉而出。
掏出絲巾,仔細地蒙在臉上,白染寧這才踏步而入。
“高山流水,風光霽月,門主此曲雖清耳,卻不悅心。不識愁,柳煙隨,荒蕪至,斷腸崖,門主這摧心肝的樂曲,吵得我一個同門無法入睡了。”
聞言,五指一收,一道幽長兼刺耳的破音驀地劃出,在白染寧幾乎想伸手捂耳的時候,修長的指,重重按壓在琴絃上,世間,重新恢復寧靜。
“有情卻被無情惱,姑娘難道也有心傷之事?”莫子卿淡淡問道。
白染寧撿了塊乾淨的石階坐下:“當然沒有。”
“我這琴聲,只有心傷之人才聽得見,聽得懂,姑娘既然沒有心傷之事,又何必來打擾我?”
“我沒有心傷的事,但我的同門有啊,再說,門主這麼悲慟的琴聲,哪怕沒有傷心過往的人,聽著也會難過的【101】。”
莫子卿忽地笑了,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撥弄了兩下,有泠泠清脆的樂聲響起:“知音已去,這世上還有誰能懂我?一切只不過浮生虛夢而已,我已不再留戀。”說罷,站起身來,將古琴抱起,看向白染寧:“打擾了,我這就回房歇息,不會再攪擾姑娘以及姑娘同門的清淨。”
白染寧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莫子卿卻早已轉了身,似乎在在他話落的瞬間,就將她當成了透明人看待。
呃白日還還說他變化大,其實一點都沒變化,還是那麼的冷淡,彷彿對世間一切都不上心。
這下,夜重新恢復寧靜,可白染寧的心,卻不靜了。
第二日,頂著比之前還要嚴重的黑眼圈去找四娘,誰料四娘竟不在房裡,聽杜莎莎說,她跑去給哪個道觀的小尼姑說媒去了。
哎呀呀個呸!四娘真是啥事都做得出來,給尼姑說媒,她也不怕遭雷劈。
急匆匆去阻止四孃的荒唐行為,在半路上遇到了別派的人,眾人一看到她,皆大驚道:“你們怎麼還沒走啊!”一個個的表情都很誇張。
“掌門的繼任儀式不還沒舉行嗎?”來都來了,不吃一頓好的,怎麼對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