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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卿是最平靜的一個人,但表面的平靜,不代表內心也同樣平靜。
他都不知道該恨誰?蕭祁夜嗎?他是恨他,可白染寧的死,也不全是他的錯。
恨潘世昌嗎?若不是他的私心,他的野心,白瑞不會來邊關,白染寧更不會為救白瑞前來冒險。
恨慕容沙華嗎?恨他做什麼,因為他沒有拉住白染寧,在最重要的時候鬆了手?他救白染寧,是善心,不救她,也無可厚非,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恨他怨他?
最該恨的,是自己,如果不是他當初放了手,任由她進宮陪王伴駕,那麼現在,她應該與自己一起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何至於魂歸離恨天【92】。
如果
還有如果嗎?
直到此刻,他都不明白,當初她是那樣的愛他,他為什麼就能狠得下心,眼睜睜看著她入宮。她一腔愛意,終究是錯付了
錯付了蕭祁夜,也錯付了自己。
“擺駕,回宮!”不再留戀,不再悲傷,蕭祁夜是帝王,有些事情,別人可以做,他卻不能。最後再朝懸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刻就去天上陪她,不管是天上地下,地獄黃泉,他都不會懼怕,只是,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太多的牽絆,太多的顧忌,在決心以死殉情前,他會問自己,如果他死了,這天下,會是怎樣一番天翻地覆,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就這樣將天下蒼生棄之不顧。
他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他做不到聖心決斷,也做不到誓死追隨,不管是對天下百姓還是對她,他都不是一個好帝王、好夫君。
雖然如此,前方的路,他還是要走下去。
寧兒,我說過,我對你的情意,此生不渝,永世不悔。
君無戲言
慕容沙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間,竟覺得他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那種沉重艱難的步履,彷彿踏在人的心坎上。
同樣的感覺,在婉妃薨逝的那天晚上,他也在他的身上看到過。
蕭祁夜,你不是要做皇帝嗎?你不是要將天下至高的權利握在手中嗎?這就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它會讓你這輩子,永遠孤單無依【92】。
——
殺不死桑棣,又殺不成蕭祁夜,慕容沙華只好把一腔怒火全部撒在潘世昌的身上,一場血腥大屠殺後,他帶著一身殺氣,又回到了白染寧掉下的懸崖,坐在懸崖邊,將潘世昌血淋淋的腦袋,擱在腳邊,然後取出一壺酒,給自己斟一杯,又給另一隻空杯斟滿:“白染寧,你也該滿足了,你死都死了,還有本座來陪你。世態炎涼啊,你活著的時候,那幫男人為你爭破了頭,可你死後,卻沒有一個人來看你,也就只有本座還有些人情味。”他飲下手中的酒,再將另一杯酒灑在地上,然後踢踢腳邊的頭顱:“本座不但來看你,還帶了禮物來。看,這就是潘世昌的腦袋,你總該高興了吧,本座替你報了仇,你在九天之上,也可以瞑目了。”
“瞑瞑你媽個頭的目啊!”一個微弱卻極有氣勢的聲音從崖下傳來,混在夜風中,有種幽幽的陰森之氣。
慕容沙華不由得嚇了一跳,驚慌地後退一步:“白染寧,你是不是變鬼回來索命的?”
“索你媽個頭!”又是一聲怒吼,“趕緊拉我上去。”
仔細辨別聲音,確實是白染寧,而且,聲源的方向似乎就在腳下,慕容沙華愣了一瞬,忙探頭往崖下一看:“白染寧,你沒死?”眼前看到的,是一身血汙的白染寧,正以一種極為不雅的姿勢扒在巖壁上,雙目圓瞪,夜晚看來,跟厲鬼也沒什麼兩樣。
來不及多想,她現在的樣子雖然狼狽,兼之有些恐怖,但她身上還有人氣,應該不是鬼,慕容沙華以腳勾住巖壁,身子探下,握住白染寧的手。
猛一用力,將白染寧從崖下拉了上來。
能在崖邊掛這麼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一被拉上去,白染寧就整個癱倒在慕容沙華的懷裡:“累死我了,還以為這回真的死定了。”
慕容沙華已經找不出言語來形容他此刻的震驚了,他是親眼看到白染寧掉下懸崖的,而此時此刻,卻正躺在自己的懷裡:“你不是掉下去了嗎?怎麼還”望著她慘白的臉,慕容沙華髮現自己竟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完整【92】。
白染寧靜靜躺了一會兒,恢復了些力氣,這才道:“崖壁下面的石縫裡長著一棵大樹,我運氣好,正好掉在那大樹的枝杈上了,我看離上邊也不遠,我就試著往上爬,幸好,你來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