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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趁崔繹不注意的時候,持盈低聲提醒百里贊:“下朝後太子通常會去皇后處請安,你只要等在明堂外,下朝後自然會與他碰面。”
百里贊點了頭,又忍不住問:“上次就想問了,夫人何以對太子的行蹤如此瞭解?莫非夫人在東宮安插了眼線?”
持盈也不解釋,隨他誤會:“你說是就是吧,成敗在此一舉,拜託先生了。”
正好曹遷臥病在床,無人牽馬,百里贊便以馬倌的身份跟著崔繹進宮,朝會時就候在明堂外。
崔繹的愛馬金烏通體棗紅,唯獨鬃毛褐黃,乃是塞外良駒汗血馬,數年前由西羌進貢給建元帝,恰值崔繹擊退鳴鳳關外北狄部落有功,建元帝就將寶馬賞賜給了二兒子,以嘉獎他的功績。汗血寶馬在關外草原上都不多見,更不要說在京城裡,看到金烏,就等於是看到了崔繹,百里贊牽著金烏的韁繩往諸皇子的馬車隊伍裡一站,身份不言而喻。
崔繹排行第二,金烏與太子的馬車並肩停靠,陪同崔頡來上朝的太子舍人過去從未見過他,不免有些詫異,武王的馬伕怎麼換成個文弱書生了,那姓曹的小將去了何處?於是故作不經意地百里贊搭話:“這位小哥好面生,怎麼稱呼?”
百里贊拱手還禮:“草民百里贊,新投王爺不久,曹將軍身體抱恙,故代為為王爺牽馬,這還是第一次進宮,如有失當之處還請大人海涵。”
太子舍人又道:“看你像是個讀書人,怎麼也做這等粗活?”
百里贊回答:“略識得幾個字而已。”
太子舍人正要再問什麼,金烏噫吁吁一聲,打個響鼻,低頭拱了拱百里贊,百里贊只得彎腰從馬槽裡拾幾根草餵給它,金烏這才不滿意地踱了兩步,慢吞吞地吃起來。
“”那一刻,坐在車轅上的太子舍人忽然感到了來自汗血馬的敵意,那溼漉漉的眼中飄出輕蔑的光,彷彿在說:“他是伺候我的,沒事別纏著他廢話。”
於是太子舍人只能感嘆著物似其主,乖乖閉上了嘴。
等到退朝的鼓聲響起,群臣走出明堂,太子舍人第一個驅車上前迎接,崔頡一身龍紋朝服,端的是俊朗無儔,舍人對他附耳低語幾句,崔頡抬眼朝牽著金烏的百里贊看去。
百里贊恭敬地將馬牽到隨後出來的崔繹身邊。
崔繹正和程扈一路說著什麼,見他過來,就道:“先不急著回府,去程大人府上坐坐,你把金烏牽回去,告訴王妃本王中午不回去用飯,叫她自己吃。”
程扈撫須笑道:“不勞煩小兄弟跑腿,老臣叫人去王府送信便是。”
崔繹也不拒絕,程扈就打發自己的家僕去武王府傳話,然後請崔繹走在前,一同朝尚書府走去。
到了尚書府,自有馬伕將金烏牽去馬廄休息,金烏哼哼唧唧不想和百里贊分開,被崔繹冷冷一眼掃過來,忙縮了縮脖子,垂頭喪氣地被牽走了。
崔繹道:“府上下人在何處用飯,文譽跟著去。”
過去跟在崔繹身邊牽馬的都是曹遷,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大官,卻是崔繹最信任的人,如今換成了百里贊,程扈雖然不認得他,但仍能嗅得出其中的味道——這文質彬彬的小年輕八成也是崔繹心腹,自然是不能讓他和自己府上的下人一處吃,於是說:“下人的院子太遠,就讓這位小兄弟在堂下單擺一桌罷,這樣王爺有什麼吩咐,傳喚起來也方便點。”
“唔,也好。”崔繹邁步進門。
百里贊暗自咂舌,看樣子王爺也沒有王妃說的那麼愚鈍,至少這以退為進的手段就耍得不錯。
殊不知崔繹並不是耍手段,而是忽然又改變主意了,自己不想娶程家千金,也不想坑了唯一的親信曹遷,才千方百計想把百里贊支開,免得他一會兒亂說話幫倒忙。
程扈是四十年前先帝在位時的榜眼,已經侍奉了兩代皇帝,年近花甲,飽讀詩書又寫得一手好字,丹青之術也是美名遠播,堪稱一代文豪,對這樣的人,崔繹一向是不感冒的,加上程扈說話慣用成語諺語歇後語,聽得他一知半解,對老人的印象越發的糟糕了,要不是還有點敬老尊賢的念頭,連這頓飯也不想來吃。
程府下人抬來一張矮几,百里贊就坐在門口,裡面吃什麼,他也吃什麼,又有小酒一壺,醬菜兩碟,十分開胃,倒是他落腳武王府以來吃得最滿意的一餐飯了。
程扈也不勸酒,只稱讚道:“我大楚以武定江山,居霞關一役王爺以一敵百,勇悍非凡,頗有太祖遺風,實乃大楚之幸也。”
崔繹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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