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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扶了躺回床上,替我捻好襟被,一面又說道:“好好歇息!”
說罷,也不等我開口,便起身走了出去。
待那房門被順手帶上,發出吱呀的聲響,我的眼淚才肆意洶湧。我的猶豫與怯弱傷了他的心嗎?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死亦無所懼了,卻不能與他一起面對既定的結局了嗎,萬般艱難痛楚,不過是一死,且有他相伴,黃泉路上並不寂寞,我為何又要這般恐慌?這一聲聲自問,卻是不得答案,人的感情和想法真的很偏執和不可理喻嗎?
這幾日都躺了床上,終是一夜一夜睜著眼睛不得入眠。木預卻再也不提那日的話,或是沐大人在我面前,也是越發地晦言。我佯作了不上心的模樣,心底卻是無聲無息的痛楚。他夜裡躺了床上,也甚少說話,雖然於我依舊聲色溫柔,我卻覺得有什麼東西隔了二人中間,讓彼此忽然陌生起來,從前都不曾有過的隔閡,如今卻要小心翼翼地言談,怕不經意的一句話,教對方傷心傷神。
這樣心思沉重,鬱鬱寡歡,終教我的病情不得好轉,日日服了藥,卻甚少療效。這日小淵又端了藥進來,我懶懶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拒絕再喝,這一碗藥便從早熱到晚,早已苦不堪言,也讓小淵又是擔憂又是為難,我雖心有不忍,終是低了頭不睬,只靠了床欄坐著;盯著床欞紫檀雕花發呆。
不知什麼時辰,又聽見推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茶盤擱了桌上的聲響。我當是小淵又將藥熱了,卻是頭也不回地說道:“端出去吧,我不想喝!”
“這藥再熱下去,只剩下藥渣了!”
卻是他的聲音響起,我的心裡一顫,連著幾日,他回來得晚,我只佯裝了熟睡的模樣,避開了交談。偏偏剛才又開口說了話,自是裝不下去,心裡堵得很,依舊沉默著。
他大概坐了床弦上,一面撫了我肩處:“好了,把藥喝了!”
我這才抬了頭,看向他,這幾日又消瘦了些,不禁一絲心酸,臉上卻不露聲色,只朝他搖了搖頭。
“怎麼越發地像個孩子了!”他佯作不悅的神色,一面要將我扶了起來。
我依舊是不動,撇了頭不去瞧他。
“夫人要我喂嗎?”他忽然丟擲這話,我才轉頭看向他,他卻一面作要喝藥的模樣,一面狡黠地笑了笑,只是這笑意卻是倦怠而苦澀的。我瞧得喉間又是一緊,才伸手接過藥碗,徑直一飲而盡,本該苦澀至極的藥,在我的口中卻是失了味般。
服過藥,便將碗遞了他,一面說道:“我困了,先睡了!”一面順勢躺了下去。
他只是點點頭,一面將我的手擱進錦被中,我只瞅著他,他卻至始至終都不看向我,依舊緘默不語,又要將帷簾放下,轉身便要走,我終是忍不住,匆忙伸手掀過帷簾,只拽了他的袖襟,他才看了看我:“怎麼了?”
我腦海中卻是混亂一片,也不知要說了什麼,只能定定地瞧了他半晌。
“不是累了麼?早些歇息吧!”他卻笑了笑,一面將我的手放下。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茫然失措中卻冒出這樣一句話,話已出口,自己卻是有些啼笑皆非。
“什麼?”他也有些不解,直看了我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若有什麼話,就徑直說吧,這樣沉默了幾日,我只覺得日子越發地冗長,只是一種煎熬!”我依舊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
他聽了,忽然又正了色,似乎真的有話要對我說般,一面坐了下來。我便坐了起來,一面凝神要專心聽了他的話。
“過幾日,你就離開這裡,往江南一帶去吧!”他卻是不動聲色,
我聽得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直直地瞅了他,確沒有一絲玩笑的神色,不禁緩緩開了口:“我獨自一人嗎?”
“小淵會隨你一起,你若不喜歡人多,我自會派人暗處保護!”他依舊是淡定的神色,沒有一絲波瀾起伏的語氣。
我不禁揚唇一笑,帶了三分慘意,三分自嘲,終是自己那一絲猶豫,教他傷了心麼?既然不能陪在他的身旁,索性離得遠了,眼不見心不亂嗎?我只覺身子一顫,他慌忙伸出手要攙扶,卻教我擋了,抬了頭瞧了他,已收斂了傷心,只是攜了絲冷笑說道:“也好,二十年的處心積慮,謀權度勢,你更適合那種生活吧!”
這話方一落下,他的臉上神情攸忽數變,輕抿著的嘴角一絲抽蓄,清俊的眉目忽然就黯然冷漠,終是勉強回覆了常色,看了我淡淡地說道:“好好歇息,過幾日便上路!”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一拂袖間的憤怒已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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