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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尤子拍拍她的背，傻瓜，這樣不好，會落人話柄的。

去他的話柄，我叱幹至原做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評價了。今晚我說你不許走，就不許走！至原粗魯地罵一句，霸道地摟緊盧尤子，盧尤子心裡一陣溫暖，吻一下她俏皮微亂的短髮。

清雅稍稍平靜後，又開始後怕，也環著鄭綺央求他，別走，鄭綺，我怕。

鄭綺微笑，好，不走，在身邊守護著你。

把樓上兩個女人哄睡下，鄭綺和盧尤子先後下樓，各自拿一本書坐到客廳，一瓶洋酒，清涼的音樂，開始閱讀。

現在是下午五點鐘，壁球館裡打球的人很少，簡潔在靠角落的地方來回移動，奮力拼搏，看她的姿勢，分明是在發洩，火氣甚大的樣子。

這幾天張子衍在躲著她，看她的眼神不再溫柔寵溺，充滿戒備和無言的傷痛，可是他一句話也不問，他怕傷害她，這個男人怕傷害別人，獨自默默承受，封閉自己。這一切都是那兩個女人惹出來的！如果她們不出現，子衍就會一直快樂，無憂無慮，他會接受她的，她始終堅信著。都是她們的錯，叱幹至原，沈清雅！都是你們，罪魁禍首，打亂我們平靜的生活，把悲傷與淚水帶進來，子衍，子衍，為什麼你總是讓我這樣心疼呢？

“嘭！”彈回來的球沒接住，狠狠砸在地上後滾向別處，簡潔停下看那不斷翻滾的球，感到悲哀，人生真的是一場悲劇，人其實是悲劇性的生物。渾身的力氣剎時洩盡，不再有力氣支撐，跪倒在乳白色的地板上，眼前閃過張子衍溫暖的笑容，他愛憐地叫她，小潔！一陣尖利的疼痛劃過心臟，簡潔咬牙忍住淚水，爬到牆角翻身坐下，把球拍放在身旁，低頭，額頭抵住膝蓋，雙手抱住頭，痛苦地無聲質問，子衍，我該拿你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呢？淚水滲進絲薄的中式七分褲。

伴隨著痛苦的還有一份壓抑的憤恨，因清雅引起的那股怨氣始終未曾消散。是她毀掉一切的，是她！她破壞了我們之間的信任和諧關係，該死，這個女人該死！只要她還活著，子衍對她就會永遠心懷牽掛，即使隔岸觀望，遙不可及，他都不會放棄。惟有死了的人，記憶中的人，才會以一種無力的姿勢在別人的人生舞臺上退下去，無能為力地消失。簡潔捏緊拳頭，眼中冷光乍現，是的，只有死了的人，成為記憶的人，才不會讓子衍傷心，他才會徹底放手。清雅只要你消失，成為過去，總有一天子衍會忘記你完全歸我所有的。可是——簡潔仰頭閉眼，頭用力撞在牆上，眼角含淚，狼，我不會讓你阻礙我的，你只應當是一件稱手的工具。哼，鄭綺，我倒要看看你把她保護得怎樣密不透風，我說過，你們必須付出代價，每一個人！時間，只要一點時間，耐心等待，哼哼，嘿嘿，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狩獵者，殺死一切希望，窺破一絲縫隙，我會捉住你們的，鄭綺，清雅！

想到這裡，簡潔睜眼冷笑，扭頭看球場中叫囂著不斷揮舞球拍的十幾個人。人，總有一天會化為塵土，歸於虛無，只能在現在還活著，還存在的時候緊緊抓住該擁有的，到了最後那一刻才會感到生而無憾。拿起球拍收拾外套走出球館。剛踏出高大樹木遮掩下的林蔭道，迎面兇惡撲來的刺眼陽光讓簡潔本能地伸手遮眼，從挎包裡拿出墨鏡。

請，請問，管理學院教學區在哪裡？清澈明朗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一個男人急急攔住低頭行走的簡潔。

簡潔抬頭，一愕，眼中閃過一道光，眯眼仔細打量面前的男人。身強力壯的高大男人，結實的肌肉在襯衣下緊繃，健康的古銅色膚色，方方正正的臉，鼻子英挺好看，眼神多少有些猶豫不定，隱藏著煩惱。

這個人，見過的。簡潔偏頭看他，狼曾經指給她看過，他在“地煞”的死對頭，連生。雖只是匆匆一瞥，但簡潔記得他，他來找誰？既然是“地煞”的人，想必多多少少與鄭綺有那麼一點衝突吧？哈哈，矛盾衝突總是不斷出現呢，這奇怪的人生！如是一想，不免露出詭詰的笑容。

連生看著面前這個古里古怪的女人，對她莫名奇妙的笑一頭霧水，等了半天沒見回答，以為她沒聽懂自己的話，便打算另找人問路。

你找人嗎？簡潔看出他的意圖，及時醒悟，問。

連生聽出她口氣中一時沒掩飾住的急切，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斂去，點頭說，雖然來過一次，但你們學校實在太大，走了半天，越發摸不著頭腦。說著不好意思地露齒一笑，接著又懊惱地看看周圍濃密的樹林。

簡潔淺淡一笑說，的確，初次來的人都會迷路。你找誰，我能幫忙嗎？

連生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