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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剛來這裡的時候,”謝未緩緩道來,“不多一會你就被獄卒帶出去了。在別人看來,應該就是接受審問——你一個人被關在這裡,鎖鏈鐐銬格外繁重,肯定是這座監牢的貴賓級人物,重犯。你回來的時候,身上有股酒氣,沒有審訊官會在審訊時拿美酒往犯人身上潑,而且你也並沒有皮開肉綻的跡象,所以,你其實是去赴宴了。他們為什麼要款待一個重犯,而且是在另一個犯人——我,被陷害入獄之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想請你解決我。”
梁大刀未免一絲驚訝:“哼,猜得差不多。”
“剛才,李有理臨走的時候,給了你怎樣的暗號?”
“哼,你假意敷衍,就算是唬得了他,又豈能騙得了我?他是提醒我注意你,如果不是真心投靠他,我就殺了你。”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是敷衍?”梁大刀嘆了口氣:“年輕人,其實有時要看透一個人的為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謝未道:“這我同意。比如你,你其實也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即使你對我下了手,手段也不夠歹毒。”
“哈哈,不用客氣,是我老梁技不如人。”
謝未搖頭道:“李有理給你的好處一定是對你很重要。”
“廢話。”
“於是,你仍然要殺我?”
梁大刀唾道:“你當我的臉皮有多厚?一回偷襲不成,還被你揭了底,我豈有臉面再來?”
謝未笑了。這一笑,就像是聽了天底下最舒心的話。“東山再起,為時不晚嘛。”
梁大刀一愣:“他!寒磣死人不償命。”
“哈哈哈”謝未道,“那麼,你怎麼對李有理交代?”
“那小白臉,我需要向他交代?他敢殺了我?我梁大刀出去了固然是好,不出去也沒什麼壞。縱故人難見,良心安慰就足矣。”
謝未覺得終於是瞭解他往事的時候了。“故人豈不思念你?”
梁大刀黯然:“他思念我?他只要不恨我,我就死而無憾了。”
“他是誰?”
“你可聽說過大河盟這個組織?”
“如雷貫耳。”
“那時候,他是大河盟下盟的盟主,我是副盟主。他大我幾歲,一向如兄長般待我。而我我好色好飲,放縱無度,平時雖然沒鬧出什麼亂子,但是一喝醉了酒,就鬧得雞犬不寧。屬下對我的這個惡習普遍有意見,而大哥他,從來沒有責罰過我,只是苦心勸說。可笑我當時唯唯諾諾,一扭頭就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忘得一乾二淨。終於有一天,我釀成了不可饒恕的大錯。我喝了很多酒,在堂中撒酒瘋,這時候大哥的公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來了他說了什麼我忘了,也許是勸我安靜點最後,我聽到他一直在叫我‘梁叔,梁叔’,我揮起一掌,朝他耳朵上拍了過去哈哈哈哈他才十歲,被我一掌拍死了,連一聲呻吟都沒發出”梁大刀哽咽難言,“他才十歲,是大哥唯一的兒子而我打死了他!”
“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我想自盡向大哥謝罪,可是被人阻止了。大哥沒有哭,也沒有怒,只是毫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抱起孩子,走了出去,剛剛走出門口就昏倒了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當時的眼神,平靜到了極點也悲痛到了極點,沒有一句怨恨的話卻比殺了我還讓我痛苦後來,有兄弟向他請求處治我,他說什麼你知道嗎他說:‘我已經失去了兒子,不想再失去兄弟。’可是,我受不了!我日夜難安,沒有臉面對大哥,沒有臉活在世上。我想得到懲罰,請大哥殺了我,可是他說‘你知道錯了就好’。我我終於知道,對自己最好的懲罰就是永遠都承受這種精神煎熬。於是,我找人將我關在這座監牢裡,除非大哥肯殺了我,不然,我就一輩子待在這裡,日日思過,日日受折磨。”
良久,謝未才道:“你這位大哥,是否就是現任的大河盟下盟盟主唐掠?”
梁大刀點頭。
“李有理給你的好處,莫非是說唐盟主肯殺你了?”
“正是。但是李有理此人不可靠,也有可能是誆我。三年了,大哥從來沒有來看過我,盟中弟兄也鮮有人來,我問他們大哥的情況如何,他們也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也許,我連死在大哥手裡都不配,就配悶死、病死、老死在這個鬼地方。”
謝未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大河盟的總盟主何大夢,似乎與混亂朝政的江太監過從密切。一向聽聞下盟盟主唐掠為人正直俠義,如此,豈不會與何大夢發生齟齬?
“江太監這兩年果真得勢?”
“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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