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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生這才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什麼“下次”,他之前不是想得很清楚很明白很深刻了嗎!他趕緊企圖補救,想要解釋剛才的口誤:“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從此以後都別再偷襲我,也別正大光明的親我!”
顧曼山驚喜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而冰冷。語聲也像被寒風吹過:“你確然是變了心,連這件事也不喜歡跟我做了。你既然已經不愛我了,我怎麼做都無須聽你的。只要我自己開心便好!”
許長生不敢再說話,心裡同樣是一陣難受。一次次把自己愛地人推開。這樣真的可以讓彼此平安嗎?他被詛咒的宿命難道真的可以改寫?如果自己承受了痛苦,得到的還是痛苦。自己推開了所愛的人,彼此也還是不能幸福快樂,那為什麼不只享受眼前就好呢?
他手指動了一動,想要撫摸曼山的臉,但他再次想起了對方曾經為自己承受過的一切。他忍不住猶豫,同時痛恨自己的這種猶豫,他就快窩囊得連自己都受不了,這就是“愛”最可怕地殺傷力。
人們承受痛苦,為的是獲取幸福?還是僅僅為了得到那個渺茫的、關於幸福地希望?當痛苦來到的時候,幸福已經遙不可及,因此只能給自己一個美麗地希望,那樣才可以繼續承受下去。即使現在地自己明明知道,離開了自己的曼山也未必能得到幸福,也不能自私地抓住眼前地一丁點快樂,這樣跟上一世的自己有什麼不同?與自己在一起,曼山只能承受遠比快樂更多的痛苦,而離開自己的曼山,卻可以得到快樂和幸福的希望。
所以,不要再猶豫,不要再捨不得,乾脆一點斷掉與對方最深的那個聯絡。許長生深吸了一口氣,承認曼山對他最嚴厲的指控:“對,我不愛你了,我只有恨你、怕你,我怕你殺了我,才不得不敷衍你、騙你。曼山,你對我死心吧,我們以後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顧曼山往後退了一步,聲音變得黯淡而遙遠:“原來如此我所料不差。你回覆了前世記憶,又怎麼可能不恨我,你待我雖不算太好,我卻殺過你兩次。想來還是你恨我多些。”
許長生忍住滿心酸楚,順著顧曼山的話尾接下去:“曼山,愛和恨都總有過去的一天,我也不想再恨下去,我們就在這一世化解它,好不好?我們試試,這輩子不要再見面,跟別的人去相愛相知,當我們都愛上了別人,對彼此自然就淡了。只要我們給自己機會,沒有理由不會愛上另一個人。”
顧曼山直直望著他的眼睛,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上卻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是,我也看了許多這個時代的故事,誰離開誰都無所謂,總會喜歡上另一個人。與從前也沒什麼不同,過去是男子三妻四妾,如今是娶一個,情人數個;舊時女子紅杏出牆或是亡夫再嫁都算尋常,如今是嫁不嫁人都可改弦易轍。不管官府是什麼規矩,總管不住人心。嘿嘿,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管不住你要變心。罷了,你說如何便如何吧,只需答應我最後一件事。”
許長生總算心頭一鬆,卻只有酸苦之味而全無喜悅之情。
“你只管說,我一定答應你。”
“明天週末,陪我過一整天。我想過一天前世你騙我哄我的那種日子,那時你雖滿口假話,我卻真的高興過。”
許長生眼眶一陣發熱,極力強忍淚意露出笑容:“好。你把現在的住址給我,我一大早就去找你。”
這是個會讓彼此都心碎的約會,然而他只能點頭答應。與曼山相識直到現在,對方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他做什麼,這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卷一長生劫50、告別
人一激動起來就容易犯錯,尤其與自己所愛的物件在一起的時候。
許長生很早就去敲開了顧曼山的門,兩個人並沒說太多話,沉默的走上了人還不算太多的大街。
顧曼山選了不遠處一個很小的攤子吃早點,給自己點了油條白粥,給許長生點了一碗餛飩。
他帶著微笑的臉上眼神溫潤而飄移,彷彿在看著什麼別的地方:“我記得每次晚上出去,你最喜歡吃的便是餛飩與餃子。這裡的肉餡很新鮮,我吃過很多次了。”
曼山竟然記得他喜歡吃的東西?許長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一直以為,他和曼山始終只是愛與被愛的關係,所謂兩情相悅從不曾真的存在。
就像他對曼山的迷戀曾經延續幾百年,對於食物的偏好他也一直沒有變過,然而他違心的反駁起對方的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曼山,我已經再世為人,喜歡的事也未必跟從前一樣。”
顧曼山調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