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放鬆地坐在地上。
他現在不在劍塔市,身邊很安靜。
但是他想起夜晚外出時總會盤據在他肩膀的溫度和聒噪,想起偶爾買菜時從提袋裡鑽出來說『我討厭吃青椒!』的金色眼睛,想起午餐時希倫提問當下的心情。
很久沒養寵物,於是不確定這是怎樣的心情。或許這很像小時候,放學總是刻意經過某個地方、餵食小狗或小貓,然後有天突然再也等不到,或者是父親突然又要調職而來不及對它們道別。
他喜歡動物,喜歡動物比人類單純的部分,喜歡毛皮和羽毛的觸感,喜歡動物們的信賴和體溫,喜歡動物比人類短暫的生命。
比荷抬起手,凝視自己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輕輕搓動手指,回憶那些從指掌中經過的感觸,然後回到笑臉貓身上。
用左手撐住下巴,看著右手,表情露出一絲不服氣和不甘心,又轉換為困擾與迷惑。
笑臉貓早已沒有主人,瘋瘋癲顛的跟鋼筆爺一樣古老。他之前從不擔心笑臉貓吃什麼、睡哪裡,笑臉貓說『我家』,他也就真的相信笑臉貓有家,那他掛心什麼?
比荷想著所有他記得的動畫、電影,回憶故事裡的文字與內容,回憶三個月來的相處,這些資訊重疊在同一只貓身上,像愛麗斯里的陪審團那樣似是而非
「你不會真想養那隻貓吧」比荷鬆開左手的支撐,讓頭垂下,微笑般的月亮消失在眼前。
不擔心這隻貓是餓是冷,也不擔心他去哪裡整人惡作劇,明明上次分別前才被那隻貓惹得有些生氣,現在卻想著堅持要跟他交朋友的笑臉貓是不是怕寂寞。
養那隻貓若不是為了獨一無二的虛榮,大概就只剩下愛心氾濫這種原因吧。
搖頭嘆氣地站起來伸懶腰,比荷脫下襯衫,拿出帶來的換洗衣物走進房裡的浴室,轉念一想該不會是因為太常讓那隻貓窩在身上所以有感情了吧,接著又嘆一口氣。
就算真的想養那隻貓,還得看這位老祖宗同不同意
不,比荷在蓮蓬頭下苦笑。
或許不同意也好,笑臉貓還可以活很久,他的生命卻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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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斯在森林裡遇見了藍毛蟲。
『你是誰呢?』藍毛蟲問道。
愛麗斯對於這不怎麼愉快的問題感到羞愧—她不確定自己是誰—她變大又變小了好多次,如果她真的是『愛麗斯』,那她應該不會變大變小才對。所以她迷糊了也覺得藍毛蟲如果變成蛹、再變成蝴蝶,一定也會有跟她一樣的迷糊。
而現在她想變大一點然後不再改變,
『你想讓身體變多大?』
『噢,多大都沒有關係。』愛麗斯急忙地回答:『只是誰也不想一直變來變去,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藍毛蟲說道。
比荷下車步上劍塔市車站月臺的時候,想起了這一段。他以為這麼久以前讀過的內容應該不會記得太清楚,然而,當火車駛入劍塔市,他開始感覺動物們『似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時,他想起了這段對話。
的確是不知道比荷笑了笑,誰也不知道對方的想法,而小孩子渴望變大,老年人渴望年輕,年輕的女人一天一個樣子,男人也可以人前人後兩張嘴臉——誰都在變來變去。
想與不想,只是選擇而已。
比荷走出車站,等候公車,就像他選擇公車而不是計程車,愛麗斯一直都可以選擇她要變大還是變小,藍毛蟲變成蝴蝶卻是必然。
不迷糊也不困擾的藍毛蟲沒有吃下所有的選擇,而人類總是不由自主的吃下太多。
不斷選擇、不斷選擇,拿著手裡、看著面前、想著身後
比荷看著車窗外,還在想要不要養笑臉貓。
思考是不要告訴笑臉貓這件事,但心裡把笑臉貓當成寵物;還是當作沒這回事,就很自然地當笑臉貓的朋友,交情深淺端看命運的安排。
公車停在白棋國王街跟白城堡街的路口,比荷從思考中回神,發現一整排的烏鴉正盯著他,當他皺起眉頭打算看清楚是真是假,一整群烏鴉卻又飛走
「怎麼回事?」
從沒被人類偷窺過,今天倒像是被動物偷窺而且密度未免也太高了
比荷不需要認真思考也能知道這大概是笑臉貓搞的鬼—而且以義診的經驗與鋼筆爺的翻譯,動物們說不定還會欣然配合—但笑臉貓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我?不可能。
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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