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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紅袖章還趴到了地上,腦袋挨著地觀察著,指揮著他的屁股,一會兒讓他往左一點,一會兒讓他往右一點,眼看著菸頭對準他的肛門了,這個人一揮手下了命令:
“坐下去!”
孫偉的父親對著燃燒的菸頭坐了下去,他感覺到菸頭燒著了肛門,發出了長長的“吱吱”聲,這時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只是聞到了皮肉燒焦後的氣味。那個紅袖章還在喊叫著:
“坐下去!坐下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菸頭壓在了肛門下面,菸頭“吱吱”地燒糊了他的肛門,接著熄滅了。他像是死了一樣坐在地上,紅袖章們捧腹大笑,其中有一個問他:
“你知道這叫什麼?”
他無力地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不知道。”
“這叫肛門吸菸。”這個紅袖章踢了他一腳,“記住了嗎?”
他垂著頭說:“記住肛門吸菸了。”
孫偉的父親在那個慘叫聲夜夜不絕的倉庫裡受盡折磨,他的兩條腿越來越腫,每天都在流著膿血,每天都在發出一陣一陣的惡臭。他每次拉屎都是痛不欲生,他不敢拿紙去擦,一擦肛門就是一陣劇疼,他的屎積在燒焦的肛門處,他的肛門開始腐爛了。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破爛了,站著的時候疼痛,坐著的時候疼痛,躺著的時候疼痛,動的時候疼痛,不動的時候也疼痛。
他生不如死,還要繼續忍受著新的折磨,只有在深夜時才會有片刻的安寧,他渾身疼痛地躺在床上,唯一不疼痛的地方就是他的思想,那時候他就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著兒子和妻子。他不停地去想兒子下葬在什麼地方?他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地出現了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他心想兒子就埋葬在青山和綠水之間,他有時覺得這美麗的地方好像很熟悉,有時又覺得很陌生。然後他又不停地去想妻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想象到了她失去兒子後的痛苦,她一下子瘦了很多,她很少出門了,寂靜無聲地坐在家中,等待著他的回去。
他每天都有著自殺的念頭,而且越來越強烈,好在他每個深夜都在不停地想著兒子和孤立無援的妻子,才讓他一天一天苦熬過來,他覺得自己的妻子每天都會走到倉庫的大門前,指望著能夠見到他一面,所以倉庫的大門每次開啟時,他都要緊張地向外面張望。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叩頭哀求著一個紅袖章,假如他妻子來探望他,能不能讓他到門口去見一眼。他是這時候知道妻子瘋了,知道妻子赤身祼體在大街上走來走去。
那個紅袖章嘿嘿笑著,叫來了另外幾個紅袖章,他們告訴他,他的妻子早就是個瘋子了。他們站在他面前,嬉笑地議論著他妻子的身體,說她的奶子很大,可惜下垂了;說她的陰毛很多,可是太髒了,上面還沾著稻草
孫偉的父親當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難過的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到了晚上他渾身疼痛地躺在床上,這時候他的思想也疼痛了,他腦子裡像是有個絞肉機在絞動著他的腦漿,讓他腦袋裡疼痛難忍。凌晨兩點時他有了片刻的清醒,這時候他正式決定自殺了,這個想法讓他腦子裡的疼痛立刻消失了,他的思想也立刻健康了。他清晰地想起來床下有一根大鐵釘,差不多一個多月前他就看見過,他第一個自殺的念頭就是來自於這根大鐵釘,最後一個自殺的念頭也迴歸到了這根大鐵釘上。他起身下了床,跪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摸
到了大鐵釘,然後他用肩膀抬起床架,摸出墊床腿的磚頭,靠牆坐了下來。渾身疼痛的他這時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一個赴死之人突然沒有了生時的苦痛,他靠牆坐下來,長長地呼吸了兩口氣,左手舉起了大鐵釘,插在自己的頭頂上,右手揮起了磚頭,他想到了死去的兒子,他微笑了一下,輕聲說:
“我來了。”
他右手的磚頭砸在了頭頂的大鐵釘上,鐵釘好像砸進了腦殼,他的思維仍然是清晰的,他舉起右手準備砸第二下時,他想到瘋了的妻子,想到她從此流離失所,不由流下了眼淚,他輕聲對妻子說一聲:
“對不起。”
他砸下去了第二下,鐵釘又插進去了一些,似乎碰上腦漿了,他的思維還在活動著。他最後想到的是那些戴紅袖章的惡棍們,他一下子仇恨滿腔怒火沖天了,他瞪圓了眼睛,在黑暗裡對著假想中的這些紅袖章,瘋狂地吼叫了一聲:
“我要殺了你們!”
他使出了生命裡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將大鐵釘砸進了自己的腦袋,是全部砸了進去,那塊磚頭一下子粉碎成了十多塊。
孫偉父親最後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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