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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張立平被引到了左邊房中,屋子裡悄然無聲,充斥著常年累月堆積下來的混合發黴藥味,顯然患者地病已經拖了不少時日,床上臥著的老者想必就是病人了,給人的感覺竟彷彿是一個哀大於心死的影子。
張立平皺了皺眉,這樣求生願望薄弱的病人是最難治的,不僅需要療重病的靈丹,更得拿出愈心病地妙藥。 他伸手出去把了把脈。 只覺得著手冰涼枯乾。 病人的手腕瘦削得若竹枝一樣,而脈搏更微弱得似失去了流動的力量。 他嘆了口氣。 轉過頭來道:
“這病,我沒把握,也只能說盡力而為了。 ”
聽他都這麼說,楊老四一家人都愁容滿面,只有那瘦削婦女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張立平注意到,自己還沒聽她說過半句話。
張立平坐在病榻前,沉思了良久,他先後在腦海裡擬訂出了三個方案,而後又一一否決,面前這患者不僅是沉痾纏綿,此時還添上了新病,尋常的方法根本就難以奏效。 他最終一咬牙,從隨身攜帶的旅行包中取出了那個他都從未運用過的紅木盒子。
…三才針!
這個盒子一出現,房中忽然響起了“啊”的一聲驚叫。 那聲音頗有些蒼老,本來擺在桌子上地蠟燭想來是被碰撞到的關係,劇烈的搖曳了幾下,最後掉在地上熄滅了。 一時間燈光暗淡非常,張立平忙在地上摸索著將之拾起,點燃後正要質問怎麼回事,他一回頭,竟然看到那位花白頭髮的瘦高婦女死死的盯著自己,雙眼裡充滿淚水!
“你。。你是不是姓張?”那女人聲音微弱的問道。 這幾個字落在張立平地耳中,不吝是晴天霹靂一般!
一時間,本就死寂的屋子裡沉默非常,只有那晶瑩的紅木盒子,在燭下閃著洞悉一切的亮光。
張立平只覺得滿嘴都是苦水…剎那間,他有一種被人識破的赤luo發昏感覺,他不及多想,忙亂的站起身來,頓時下定了連夜離開的決心,一面手邊忙亂的收拾著東西,一面乾澀的道:
“我,我不姓張的,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媽媽是不是姓楊?”瘦高女人答非所問地這句話立即令張立平僵在了原地!他地口唇劇烈的顳顬著,卻說不出話來,血彷彿一下都湧到了腦袋上,整個人都昏眩了。 腦子裡只翻覆響著一個聲音:
“你媽媽是不是姓楊。。這裡叫楊家坳。”
剎那間,記憶裡有許多本來沉澱地碎片都翻湧了出來,星星點點的連線成了一條解析的線,接著又一一吶喊。 依稀里,一個個溫柔的笑容串聯起來。 張立平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失聲道:
“你,你們二老難道是?”
他的嘴唇劇烈的顳顬著,卻說不出話。 瘦高女人的淚水已佈滿面頰:
“你真是平兒?你真的是平兒!我是你的外婆啊!”
這一瞬間,張立平第一眼見到這個村子那種神秘而親切的感覺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釋,或許是幼年曾被母親攜回孃家,或許根本就是源自血脈中那種天生的感應。 事實上,當年張立平的祖父從瘟疫中裡拯救下來的,正是這個村子
楊家坳。
而鄭老特地指點他來的路線,只怕並非為了自己的病情,卻是想失去了父親的張立平若是機緣巧合,能夠在楊家坳裡尋回自己的親情。 之所以不直接說出,卻是擔憂張立平因為母親的事情對外婆家中心有芥蒂。
這時候張立平才從外婆的口中知道,自從張立平母親的事情被傳出去以後,張華木因為妻子的事,心下也一直不無難過,惟恐觸景生情,就同丈人家漸漸的隔絕了來往。 而外公楊老太爺自覺面上無光,於是獨自在村口修了這麼三間青石屋,這十餘年來都是深居簡出,孤僻非常,很少與人接觸,偏偏前些日子在拾柴火的時候不慎摔下了兩米多高的石坎,腿摔折了不說,人還整整在山溝裡昏迷了一整天,若不是這過繼過來的侄子楊老四打豬草時從那裡路過,只怕這把老骨頭就得葬身於該處了。
經過這場劇變的楊老太爺自此就臥床不起,大概是因為在山溝中沒能得到及時救治,感染了風寒的關係,神智也是渾渾噩噩,每天的飲食只能喝點稀粥米湯,還得拿布蘸了,一點一點的從牙齒縫裡浸進去。
張立平見了外公這等模樣,心中既是傷感,又是難過,但他把脈之後便知道,此時外公的身體實在虛弱得似風中殘燭一般,再也經不起任何閃失,只得立即連紮了九針,以求暫時穩住病情,固本培元,接著又忙操持著開方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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